阵阵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魔音缭绕,如鼓声轰鸣。
这声音听起来枯燥,但令得在场每个人闻之色变的同时而产生了共鸣,踏步之声高深莫测,雷击心境,拷问道心。
修行世界,修行者的天资聪颖固然重要,但大道朝天荆棘两边,为何要修,如何而行,行将多远,最是拷问修行者的道心,只有那些道心坚定者方能问鼎大道之巅。
道心,简言之就是修行的意义。
如青云观主柳慕白这般道心坚实如磐的修行者,此刻竟然道心被扰乱,无法凝神静气,甚至,他的道心开始无缘无故的出现了裂痕。
柳慕白面无人色,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对于自己一心向往的道第一次发出了质疑之声。
下一刻,柳慕白紧闭双目,自行封印所有的感知,但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在他身体里面击鼓一般,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追逐那个节奏而去。
柳慕白忽然自问:“贫道自出山以来,便谨记师尊教诲,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视金钱为粪土,为助那少年早日问道,日思夜难眠,莫非有错?”
回应他的是一记重重的踏步之声。
柳慕白忽然双指戳向自己眉心,一股血线溅射而出,他目光坚定的望向箫剑生,喃喃道:“错也就错了,与其逆心而行,不如来个大解脱。”
柳慕白再次举起了那柄金色巨剑。
夜色已经降临下来,夜空之上悬着几个昏昏沉沉的闪星,显得有气无力。
罗浮山顶某处,昼明以绝对的实力将周姓老头和黄觉盛两人逼的气喘吁吁,二人各有所伤,周姓老头还好点,似乎并未受重伤,但黄觉盛已经吐血几次,一条手臂垂落,似乎已经折断。
在脚步声传来的那一刻,他已经停止了攻击,面朝无极宫方位站直身形,恭敬三鞠躬后发出一声长叹。
周姓老者停止攻击后,目色复杂的朝向源郎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昼明目色阴沉的望向裂缝之内,他的双目追着那脚本声移动,大手挥动间,五块黑色棺材板如飞剑一般召回,再以迅雷不及之势组合成一口巨大的黑棺。
昼明本以为这样便能将那沉重的脚步声隔绝,但效果不佳,此刻,他的道心也受到了某种拷问,他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
昼明对着裂缝之内,厉声道:“本座追求至高无上的大道,以鲜血明志,以白骨筑路,杀几只蝼蚁莫非有错,不管你是何方人物,休要无耻干涉本座的道心,本座自幼便向往黑暗,今追随灵主大人左右奉为此生最大的心愿,挡道者必死。”
昼明猛喝一声,对准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推出一掌,枯掌之上风声呼呼而起,一团漆黑的雾气顷刻间席卷而去。然而,随着一声沉重的回应,昼明的枯掌从中间裂为两半,浓黑色的鲜血肆意流淌,任凭他如何催动经脉止血,那血依然不止。
似乎就在他的耳边,有个声音说道:“你的血为谁而流?”
昼明怒道:“这是本座的事。”
下一刻,昼明一身修为突然间被禁锢,连同那口巨大黑棺一起向夜色之下翻滚而去。
这一翻滚或许是十里百里,或许是千里之外。
这一幕,令得多少人胆战心惊。
此刻,祝敏双手捂着耳朵,紧紧咬合牙关,但却无济于事,该入耳的一声不减,他早已是面目狰狞大汗淋漓,他的道心已然遭到了严重的拷问,已经变的支离破碎。
猛然间,他艰难的转身看向面色如纸的月华,目色狰狞道:“怎么回事,快命人查探。”
月华面无人色的点了点头,但却无动于衷。
这一刻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受到了那脚步声的干扰,但情况却不尽相同,似乎那些实力低微的无极宫弟子神情就要自然的多,但他们的双眼已然被今夜的恐惧充实。
柳慕白如此,昼明如此,就连自家长老都没能幸免。
惊恐之余,总要找个宣泄的办法,心中免不了一问,这脚步声的主人是谁,莫非是柳慕白为救人搬来的救兵,然而,当他们看到柳慕白疯狂的劈剑动作后开始纷纷摇头。
霍海战战兢兢的看向不远处的楚枫,尽量和气道:“楚师兄,可知发生了何事?”
楚枫比他境界高,再加上楚枫一直和箫剑生在一起,霍海有此疑问也属正常。
楚枫轻轻摇头,亦是不解。
……
玄位的阵眼随着昼明离去自然关闭,阵眼之上两道虚幻缥缈的身影缓缓凝实了几分,箫剑生和秦墨染重新显于人前,两人双双跌落在阵眼之上,秦墨染在下,箫剑生在上,秦墨染还紧紧的抱着箫剑生,颇有永不分开的意思。
人群之中,不知谁狠狠的说了句“狗男女”,很快便遭到石仟羽的白眼。
柳慕白已经强行镇定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目色轻颤的望向四周,不见人影,但闻人动。
不知过了多久,阵眼之上的箫剑生似乎听到了某种熟悉的动静,他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