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你们的装备、武器,我是说全部!要是谁让我发现他皮肤外还有别的什么, 我就让他尝尝我鞭子的味道!”
这一天是三大学院“感受神威”的日子, 计时柱还没被点亮的深夜,所有这一届的学生都被召集起来, 安静地排成序列,鱼贯进入某个往常被严密看守的通道。
碧绮丝前后的学员都离她一个多身位,这在整个队伍中算得上拉的比较开的距离。从她小时候起, 当身边有年长的黑暗精灵教育孩子如何去憎恨地表妖精的时候,就会拿她作比较, “地表虚伪苍白的妖精长着令人恶心的白色皮肤, 颜色就像是尸体中蠕动的蛆虫,喏,就和那边的家伙一样。”
精力过剩的顽童理所当然把他们刚萌芽的仇恨发泄到她身上, 直到她交上了两个盟友:一位是她左手的“毒蛰”,另一位是她右手的“蛇牙”。
在领队祭司的要求下, 她不得不与两位忠实的“盟友”暂时分别, 卸下全身武装。
她旁边的学员和她同样浑身赤(和谐)裸, 大家感受着通道彼端传过来清新湿润的空气, 陌生凉爽的微风, 虽然舒适,但难免不安。
“时间差不多了, 你们全部从这里出去, 然后安静地在原地, 不准随意乱跑!”
服从地位更高的女祭司是他们从小就被灌输在脑海的本能, 所有人都从那个奇妙的通道走了过去,来到一个未知的世界。
广阔无垠!
这是碧绮丝第一眼的感受,和地表的天幕相比,安杜斯大得令人惊奇的穹窿不过是个有限的洞穴罢了,遥不可及的夜空点缀着千万繁星,就像深色天鹅绒缎上洒落的碎钻,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充斥着鼻腔,静谧的夏夜唯有蟋蟀奏响的鸣叫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如此美丽……
“看着东方!不许眨眼!好好感受下女神的诅咒降临的恐怖吧!”躲在洞穴中的祭司远远传来命令。
东方一点鱼肚白形成了与西方黑夜明显的分界,并很快变成耀眼的橙色,放出迷人的霞光,比幽暗世界最纯净的琥珀还要耀目!在瑰丽璀璨的云霞伴随下,在轻盈迷蒙的晨雾笼罩下,一个比熔炉内的钢水明亮数万倍的火球从地平线的彼端喷薄而出,庄严、伟大而神圣。
碧绮丝不知不觉流下泪水,一半是长期在地下生存,未曾适应阳光的应激反应,另一半则是一种悸动……那个火球仿佛点燃了她灵魂中的某些与生俱来的东西。
她周围的学员们已经不知不觉惨叫着跌跌撞撞爬回了黑暗的洞穴,只有她孤零零地站在原野上,忍耐着眼睛不剧痛和不适,用被泪水模糊的双目感受着全新的世界。
……
她第二次来到地表是在此后的两个月后。
这一次领队的高阶祭司没有在子夜召集他们,而是选择了计时柱的红光升到顶点又往回落的时段,那在地表代表着黄昏。
这一次参加的都是各学院的优秀学员,等到太阳完全下山,他们被准寻全副武装地前往地表,进行“狩猎”。
这条通道刚开辟不久,黑暗精灵常借此袭击地表的商旅、城镇,当然,如果能够遇到那些可憎的妖精,杀死他们,并带回他们的耳朵作为战利品,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将毫无争议地提升那位勇士的位阶,让他成为安杜斯红极一时的名人。
但整个行动时间被限制在一个夜晚,否则即便是他们能够找到阴暗的地方隐藏,身上被幽暗地域神秘辐射强化的带有隐匿和其他特殊能力的装备也会因为地表的诅咒风化和腐朽。
碧绮丝藏身在一颗巨大榕树的树干上,像只幽灵一样注视着下方交谈的学员。
“我们学院那个‘白妖精’真令人恶心,她上次竟然在女神的诅咒下站了一个小时,直到最后忍无可忍的祭司大人命令她回来。”
“大概是她原本就流着肮脏的血吧?说不定她是暗刃主母和某个妖精私通生下的孽种呢?不过……她和妖精长得可真像,要是把她的耳朵交上去,说不定我们还能得到表彰。”
“没错,谁让她和那些贱种长得一模一样呢?也怨不得我们会看错……”
嬉笑声渐渐远去,碧绮丝绕过他们,从相反方向的树冠上一路隐匿而去。
他们都是结伴而行,而她不会有任何盟友。
想到这里,碧绮丝握紧了插在大腿刀鞘上的两柄短刃,只有它们让她有安全感。
尽量避免和其他学员碰面,但她并不知道,这些结伴的精灵都用各种方法打探了信息,他们知道哪里是通往商队和城镇的路线,而碧绮丝只身前行,只能到人迹罕至的荒野。
快天亮了,她仍然一无所获。心高气傲的碧绮丝不允许自己完美的成绩单上有一丝污点,她决定无视黎明前集结的命令,擅自延长“狩猎”的时间,反正只要有丰硕的战果,那教官绝对不会苛责她,反之要是她仍然没有收获,那她将面临最严厉的惩处。
不知是不是蛛后的仁慈,她在太阳升起后不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小型的强盗营地,这些以人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