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曜行事向来雷厉风行, 等谢知从祖母处用完午膳回来, 就看到王直恭敬的站在在花厅里等自己。
“王内给事你坐。”谢知进门看到王直便招呼他坐下。
王直怎么可能坐下,他笑着站在谢知不远不近处, 等谢知解下斗篷, 王直接过谢知的斗篷去扫雪,谢知也习惯他的伺候,先进内室洗漱换衣, 等她出来时, 王直已经给她煮好一壶奶茶。
谢知爱喝茶,发酵茶、不发酵的她都喜欢,但这辈子估计年纪小的缘故,喝绿茶胃有点不舒服, 所以她让人弄了一点发酵茶。她对茶道只有一点皮毛研究, 知道铁观音是半发酵茶、红茶是全发酵、黑茶是后发酵,但发酵发到什么程度算半发酵、全发酵,她有点把握不准。
只能依照工匠做出来的成品大概判断,她这个茶大约是红茶,红茶做奶茶最好,谢知就习惯了每天从外面回来喝上一壶奶茶。煮奶茶不难, 是故谢知身边的近身仆人都有一手煮奶茶的好手艺。
谢知轻啜了一口奶茶, 对王直笑道:“王内给事, 你煮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说着她亲自给王直也倒了一杯茶, 她跟王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私底下相处并无太多的主仆之分, 谢知也不觉得自己比王直高贵到哪里去,一样都是伺候皇帝的奴才。
皇家把底下的奴才分成三六九等,让大家自相残杀,卯足劲为自己效命,最后抛出一句所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让那些士大夫跟打了鸡血似地,帮着皇帝统治他的家族。但是士大夫真能跟皇权共治天下,或许吧,但那也是整个士大夫阶层,跟个人无关。除非是没落皇权,或者是皇帝心甘情愿退让。
“还是小娘子这里的茶水醇厚。”王直起初也不习惯谢知做出来的茶水,但是随着谢知喝惯了,他又觉得这样清清爽爽的茶水也不错。
“你喜欢就带点回去,我这里还有不少。”谢知说。
“那我却之不恭了。”王直笑着朝谢知拱手,又从袖中取出几张契纸,“小娘子你看这几间铺子可合你心意。要是合心意,我就去把铺子主人改了。”
谢知一看发现这几间铺子位于西市,有些处在最豪华的地段,有些位置稍微偏僻些,但这些铺子居然都是归少府名下的,这是皇家的私人商铺?她惊讶的看着王直:“王内给事你怎么把少府的铺子给我?”
王直笑着说:“小娘子误会了,这几间铺子是皇庄的铺子,收益都归入皇庄,陛下让我给你选一间合适的,我也选不好,就都带来给小娘子挑了。”谢知将来是要入宫的,也是王直未来的主子,王直怎么可能会替主子做主?
谢知闻言把契纸都看了一遍,选了一间住在普通地段的盐铺道:“既然是铺子是皇庄的,就不用改主人,我就把糖放在铺子里代售即可。”她才不要皇家的私产,被外人知道不是找死吗?她想了想说:“不过我想去铺子里看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王直征询道:“那找个晴好的天气?”
“好。”对谢知来说,什么天气出门都无所谓,就算是天上下刀子都刮不到自己,可伺候自己出门的下人就麻烦了,所以谢知冬天尽量少出动,“我那些白糖的做法决明都知道,你回宫时带决明回宫,让他把宫里的人都教会再回来。”
王直笑道:“小娘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决明。”决明、柏叶、云实、白芨、甘松,是谢知给她身边五个小寺人的名字,这五个寺人平时都着女装在外院伺候,谢知给他们取名时特地选中药名给五人取名,尽量不女气。
谢知莞尔:“让他们去宫里我有什么好不放心。”
王直同谢知说笑了一会,喝完一杯奶茶起身离去,玉蔓已经包好一大包红茶给王直,王直笑着同玉蔓道谢。玉蔓送走王直,回来向谢知禀告道:“小娘子你可要午睡?”
“不了,你把怀荒送来的账册给我。”谢知说,她这些年跟五哥一直通讯,庄子上有什么发明,她都会给五哥送一份过去。五哥对她也很大方,每年都会让人拉开不少金子,他知道谢知喜欢金子。其实谢知那是喜欢金子,她就觉得金子贵重、份量比铜钱轻,难道她要五哥每年往京城送几十车铜钱吗?
玉蔓奉上秦纮送来的账册,谢知翻开账册,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烂,谢知心中长叹,她听阿娘说五哥现在是军中军需官,她就不明白,这么糊涂的账五哥怎么能看得下去的,她拿着铅椠漫不经心的写写画画着,不一会就把她今年的收益算出来的,她吃了一惊,五哥对自己真大方,居然送了这么多金子给她。
谢知并不知道,她的牲畜养殖法让秦家军吃肉的机会大大增加,尤其是她前年说出的沙地养猪法,让秦纮在边关开了一个养殖场,专门养猪。猪肉脂肪多,比兔肉吃起来痛快多了,秦纮能感觉到家族私兵向心力都强了不少,所以对小妹出手也大方。这次谢知来信问他要十头小马或是矮种马,秦纮爽快的给她拉了三十匹过来,还特地配了几个马倌照顾马匹。
他偶尔跟父亲提起阿菀时,两人都不理解阿菀为什么会对耕作养殖这方面感兴趣,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