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直言!”
“坐坐,坐下来慢慢谈!”
等徐佑入座,陆会犹豫一下,有些话本来应该由刘彖先说,然后他再敲敲边鼓,量徐佑也不敢不从。只是刘彖自作聪明,和徐佑闹的有些不快,没办法,只能由他亲自上阵了。
“七郎跟苏棠是熟识吗?”
徐佑笑而不语,陆会初来乍到,没听过之前那些绯闻,刘彖接话道:“明府有所不知,徐郎君跟苏女郎何止熟识,两人称得上天作之合……”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透着几分下流的暧昧,陆会暗哼一声,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道:“这样就好办了!七郎,今日的事,若是细查,牵扯到的人太多。既然苏棠没有受到伤害,苟髦也以命偿之,不如……”
他言犹未尽,但凡识趣的,听到这里,肯定会说一句任凭明府处置,但徐佑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依旧没有开口。陆会心中升腾起怒气,他肯好言劝说,已经给足了徐佑面子,义兴徐氏,破败门阀,还摆什么臭架子?
“不如郎君和苏女郎分说厉害,让她撤了讼案,我另外奉送五千水粉钱,咱们两清了如何?”
刘彖适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僵局。徐佑沉吟片刻,道:“苏棠性子烈,在堂上竟敢质问明府,可见一斑,我的话她未必肯听。至于苟,贱民之属,死不足惜,难以弥补苏棠受到的伤害。不过,如果明府真有什么不得不撤讼的理由,我想,她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绝不会让明府为难。”
“如此甚好!”陆会也不避讳,或者说他并没有把徐佑真正放在心上,道:“开凿镜丘佛像,虽是刘郎君为了祭奠双亲、慰藉祖先的孝行善举,但也到大德寺征求了几位高僧的意见,至于选址和佛龛的形态更是由大德寺的高僧经手设计。鉴于刘郎君虔诚向佛,造佛像的具体花费用度,大德寺也出了一大部分。而本朝以孝治天下,县府念及此为不可多得的教化人心的好事,所以指派了百工院的一些匠户给刘郎君驱使。不幸发生了今日的冲突,如果苏女郎坚持追究,孙平等人被问罪事小,百工院的匠户却必须离开,正在开凿的佛像也得暂时中止。这样一来,四十九尊佛像无法赶在明年浴佛节前完工,也无法在大德寺建成时为弘扬佛法尽一份心……七郎,你要明白,镜丘佛像已经不仅仅是刘郎君的一己私事,而是牵扯到了大德寺弘扬佛法的决心和本县敦行教化的政令,苏棠揪着不放,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徐佑恍然大悟,刘彖真是好筹谋,以他的能力,自然不足以开凿这么大规模的佛像。但是老话说的好,只要肯动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多。他先是投其所好,攀附了大德寺的粗腿,以信众自居,扬佛法为名,拉来了大笔赞助。又通过大德寺说服陆会违法出借百工院的匠户,名义上为了利用官家匠户的精湛技艺,其实将陆会也牢牢的捆在了一条船上。
有大德寺的财力,又有钱塘县的人力,刘彖几乎是空手套白狼,不仅实现了祭奠亡父母的心愿,还跟大德寺和陆会有了过硬的交情,简直一石二鸟,妙不可言。
厉害,厉害!
徐佑神色如常,可心中却佩服之极,不说别的,单单从造佛这个切入点着手,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眼力、心计、胆魄和世故缺一不可。
可是看着眼前的刘彖,甫一见面,就按捺不住试探他的武功,城府和修养差了些,实在不像是这么了不得的人物,说不定在他背后还藏着高人。
徐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低估了刘彖,这次回去,必须让冬至加大对聚宝斋的情报投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而他,对刘彖的了解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