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心理科医生薛傲义正言辞地表态:“正值考验我医务人员的关键时刻,这三个病房,就交给我了。医生是我,护士也是我。”
真的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医院所有的精力和人员都用来对付那个该死的传染病,院长只能拍板同意。
给苏青青的催眠治疗,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
苏青青不是没有顾虑的,她问:“那我孩子怎么办?”
薛傲严肃地说:“总比跟着你死强!”
苏青青一咬牙,同意了。
人心呐,坏起来是真的坏,想要新的生活,还不想承受任何的心理负担。
坏了良心,却仍旧想要活成一张白纸。
薛傲给苏青青做催眠的时候,还在想,他这样其实是助纣为虐。
可是,他心理隐隐的兴奋说明了他只能是个坏人。
这是薛傲第一次用催眠术抹掉一个人原有的记忆。
他一共花了七天的时间,效果很成功。
苏青青出院的时候,只记得自己被汽车撞了,倒是还记得眼瞎的时候爱过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但现在早已分手。北市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她出院之后,就要立刻回老家。
孩子?
什么孩子?!莫名其妙。
薛傲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去处。
另一个病房里,还躺着一个深度昏迷的女人。
她叫夏晴多。
她的证件和手机,在送她到医院的120车上,便被薛傲偷偷地藏了起来。
其实那时候,薛傲并没有完整的计划,郁郁不得志的人很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引起院子的重视。
下了夜班的那个早晨,路上没有多少行人,而且那是学校后门的一条小路,没有摄像头这种东西,就是鬼使神差的开着车撞了上去,又鬼使神差的隐藏了她所有的个人信息。
现在,薛傲很清楚自己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情——
一,修改苏青青和夏晴多的病例。
二、重塑夏晴多的记忆。
第一件事情很好办,如今忙乱不堪的医院,管理松懈,很轻松成功。
第二件事情稍有难度,患者在深度昏迷下,催眠到底有没有效用?
这个是需要试验证明的。
对,还有一个目击证人。
薛傲想起了那个拨打了120的女孩,他跟踪了她很久。
通过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来判断,她和那个夏晴多应该是情敌。
这就好办的多了。
他有一百种方式,让她自愿地闭嘴。
信息发了过去,果然从那个目击证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与他了解到的现实不符。
薛傲彻底放下了心。
给夏晴多的催眠也正式开始了。
从现在开始,她过去的人生轨迹是这样的——
十八岁的在校大学生,未婚先孕。男朋友始乱终弃出国,她得了疑难杂症,高烧烧坏了脑子。还有,她的儿子出生于2003年七月。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催眠一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薛傲真的以为她这辈子都难以醒过来了,那么他又该怎么去证明自己的催眠是有作用的呢?
那天早上,他看见她的手指头动了几下,居然像是盼望已久的情人,突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跟着他提心吊胆地做了验证,让新请的护工抱来了那个小婴儿。
“这是你的儿子,早产了一个多月,体质倒是不错,还没起名字。”
“叫他夏野吧!”
好几个月没有说话,夏晴多的嗓子很是嘶哑。
事情的进展,比薛傲预料的还要顺利。
他跟踪了夏晴多很久,她受他催眠的影响,从没有回过学校。
夏家很快就搬家了。
那个“目击证人”冯千云的影片上映的时候,夏晴多还去电影院看过。
他远远地看着她的眼泪像是无声的细雨,一直持续地落下。
薛傲终于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苛责。
有几回午夜,他总是梦见一脸血的夏晴多,无声地看着他。
作为一个心理科医生,薛傲知道,自己也患上了心理疾病。
这天下班,薛傲漫无目的四处乱逛。
也不知道怎么就走上了一架天桥,他站在天桥上直视着下方马路上的车来车往,有几次都想冲动地跳下去,这样真的就一了百了了。
可他又想,他还不知道被重塑的记忆,得经历多久才能被本体识破!
薛傲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他捂着脸蹲在天桥的中央时,天桥上一个摆摊算命的瞎子,敲了敲栏杆,和他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
所以,急什么呢?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比如说,报应啊!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