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今天,石军义来了,带着李择南的旨意以及最后一道金书来了。
所以他们来到了中军帐前。
石军义笑:
“薛昭,送别你?看来,你在这里挺会做人的,挺吃得开。”
“但是废物就是废物、废人就是废人,再怎么会做人、拉帮结伙,也无济于事。”
他的声音尤其刺耳,特别是废物、废人这四个字。
响彻在偌大的范围之内,就像是鞭子恶狠狠地抽打在了许多人的心上。
薛昭,北唐年轻一代第一人、北唐人的骄傲、北唐的未来。
但是就因为一个叛国者,最终沦落到身体不能动弹的地步,那是所有北唐人的殇。
尽管如此,薛昭依然用自己的一切来维护北唐的利益。
但是今天,一名名将之孙、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用嘲笑的姿态揭开了这些伤疤。
薛昭神色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然而那些同样沉默着的将士们,却是沉默着围住了石军义。
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石军义身旁的那些随从们带着警惕的神色纷纷拔出刀来,作出一副警戒的样子。
石军义却是完全没有惧意,只是显得有些恼怒。
“你们想要造反?”他吼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猛虎、就像是惊雷。
他气势如虹。
他的祖父,是冠英老将军,他熟读兵法,在无数名将的面前,对答如流,他带着李择南的信任以及旨意过来,他要将只能够谨慎胆小,还吃过败仗的废物赶走,然后这里的人居然这样对他?
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骇人听闻!
他之所以会如此感觉,那是因为他没有弄清楚很多的事实。
其中之一是他自己虽然很有名,但是并没有薛昭有名,他以为自己很厉害,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都没有薛昭厉害,哪怕现在的薛昭今非昔比,早就已经残废,人们的执念依然如此。
而最最关键的是——他听说了,他也以为薛昭无能、胆怯,然后还吃了败仗、是大败。
然而并没有。
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一名狂徒大摇大摆地过来要取而代之,并且羞辱薛昭,这怎么可能会不叫人出离愤怒?
石军义被围住了,并且那些将士们并没有特别在乎他现如今真正统帅的身份。
情况看起来不太妙,虽然还没有任何人作出任何的动作来,但是石军义随时随地都会面临着危险。
秦大小姐戏谑地看着他,眼眸之中满是讽刺意味:你狂啊,你继续狂啊!你看看谁会把你当一回事儿?
同时,感觉着将士们的态度,她还有一些欣慰,她终于觉得薛昭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一些意义的、还是有一点值得的。
只是令秦大小姐有些奇怪的是——一向身为正人君子,而且很多时候正派得令她生气的薛昭,这一回却显得不那么正派了,这个家伙看着石军义陷入危局、陷入即将颜面尽失的地步,却不发一言,带着微笑,一脸看戏的样子。
薛昭很难会有这样的时刻,秦大小姐认定——这一次,这个叫做石军义的家伙,也真的是结结实实地惹火了他了。
沉默,气氛凝重。
但是石军义也算是一条汉子、一个真正的猛人,他看着压迫过来的这么多人,却是面无惧色,那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一点都不畏惧。
他只有一道金书、一道旨意,还有十几把刀,却敢于挑战千万人。
“好啊!来啊!够胆量!有种你们就上,是兄弟就来砍我,谁怂谁不是人,生儿子没pi眼儿!”
说真的,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真的有足够的理由上去砍他、砍死他,但是他这个人却真的流露出来一种很古怪的气质,引得所有人都虽然愤怒却犹豫了。
说真的,如果一个人狂到没边了、狂到真的不怕死的,虽然会看起来非常可恶,但是真的会很古怪地令人感觉到尊敬。
一直到最后,都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冲上去砍他。
一个是理智,还有一个是他的受人尊敬的狂妄救了他。
但是薛昭的目的已经达到。
“都退下。”他终于是开口说道,尽管是在几乎所有人打消了要砍死石军义之后。
“都是陛下的旨意,没有人能够抗旨不遵。”他又加了一句道。
这句话对于周围人的杀伤力其实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决定性的。
在这之后,那些人果然是后退了,虽然算不上是退走,但是最起码是不会再对石军义产生任何的威胁了。
薛昭再一次露出微笑来,仿佛是先前的所有羞辱都被洗刷,而他也彻底不愤怒了。
石军义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寒芒,他死死地盯着薛昭、盯着这一名被他视作为废人的男人。
他知道,那是薛昭对自己的下马威,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