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择南笑了笑,低头看了看关纤云微闭着的凤目,她是这样完美、这样安详。
他修长的手拂过香炉,感受着外面的精致的花纹。
“传朕旨意,”他说道,“让他们走。”
威远将军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就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
其实他听得很清楚了。
“什么?”他问道。
“让他们走。”李择南的脸色微微冷然。
“朕的皇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谁要是阻拦,那就是与朕为敌!”
……
……
管阔就像是刀尖,凶狠地刺进北唐军队的阵列深处。
他冲出一条直线,就像是一道刀痕。
他仿佛是不知道疲倦,拼命往里冲。
那些士兵的眼中出现了惧意,他们逐渐认为那个人是无法阻拦的。
五名长流宫卫将那些女子们护在中间,作为加大创口的行动者。
铁山无处在最后面,铁枪坚定地将身后所有妄想追击的人拦截下来,无法被突破。
他们缓步突进。
城门越来越近,而周围的五六百名汇聚过来的北唐士兵们就像是要吞没他们的波涛。
“你还行不行,如果很艰难的话,你殿后,我往前,我们轮换。”铁山无朝着他说道。
管阔摇摇头:
“你觉得我像是要不行了的样子吗?”
郎将在原地撕下战甲之内衣裳的布片,咬着牙给自己简单包扎。
血涌得很多,如果不作处理的话,他生怕自己失血过多而死。
刚才管阔震颤着唐刀逼近的时候,他居然还妄想要去阻拦,结果被一刀斩倒在地,就像一个可怜的跳梁小丑。
一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就难以自抑地脸色阴沉起来,脸上也是隐约火辣辣的。在自己的下属面前丑态毕露,并不是一件多么好过的事情。
他对管阔的仇恨度越来越深,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家伙,即使对方求饶,他也会将对方千刀万剐。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
单骑。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渐渐认出来那一位正是威远将军的一名亲兵。
他有些不太明白对方没有带兵过来支援,而是一副过来传达命令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兵在距离他一丈远的时候,刹住了马。
他抬眼望了望城门口的厮杀,不过并没有多加在意。
“陛下口谕,”他大声喊道,“打开城门,护送广乐公主殿下离开金陵,违令者斩!”
当他的话音落下,郎将怔住了,那些北唐士兵们怔住了,就连厮杀得正酣的管阔等人都怔住了。
李惜芸挑了挑细眉,看起来她都觉得有些意外。
许久之后。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是假传圣旨吧!?”那名郎将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他抱着杀兄之仇,恨不得让管阔粉身碎骨,而上天给了他机会,眼看管阔就要走投无路了,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一道圣旨,让他们打开城门,放李惜芸走?
那名亲兵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寒声问道:“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郎将的理智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渐渐意识到,那名亲兵所说的是事实。
但是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狞笑。
“陛下只说打开城门,让我们护送广乐公主殿下离开金陵,却没有说冒犯公主殿下的其他人要放过,是吗?”
亲兵的眸光越过他,在李惜芸身边的人群中,认出了管阔。
他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他点点头:“是的。”
在那名郎将提出那些话的时候,小遥的俏脸上便出现了焦急的神采,而一直到威远将军的亲兵点头说“是的”,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侵袭了她的全身。
她想象着李惜芸被逼迫着离开,而自己这些弱女子被如同南吴宫女一样被对待,羞辱致死,尸体被血淋淋地堆叠在一起。
“你们实在是大胆!”她几乎是尖叫道。
她现在根本就不是恐吓,不是愤怒,更不会是狐假虎威,而是生命受到威胁,感觉无比无助的时候的心胆俱裂。
她知道,如果李惜芸真的一个人离开,自己绝对会死。
一只温软的纤手握住了她满是冷汗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里传递过来的温暖,她的心蓦地宁静。
她侧头,看到李惜芸并没有看她,只是倾城的容颜上非常安静。
“本宫不允。”李惜芸淡淡地说道。
微风拂来,鲜红的长裙簌簌而动,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很强大。
她并没有据理力争,只是很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四个字,于是便充满了不容辩驳。
感受着她的无双气质,感受着这头凤凰居高临下碾压下来的威仪,周围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