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沉吟了一下,终于是再次开口了。
“广乐公主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微妙,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但是最后觉得,还是这样称呼才能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至于让两个人疏远或者感觉到尴尬。
李惜芸眼帘上抬,目光落到屋内的顶上,看着那些花纹,声音也像是有些叹息:
“不,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广乐公主了,甚至都不是公主了,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都不自称本宫了吗?”
管阔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什么?”
他不会怀疑李惜芸说出这些的真实性,因为李惜芸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姑娘。
李惜芸自嘲地一笑:“果然,在长安那一夜,我救了你,你一走了之,而后对我的任何事情都不作关心,只知道自己的杀仇计划,男人真的都是狼心狗肺之徒。”
管阔沉默了片刻。
抬起头来,看到李惜芸那一双美丽的眸子正在盯着自己看,于是不禁心跳加快了几下。
“好吧,”他说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够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说什么?”李惜芸打断了他的话,挑了挑细眉。
管阔停顿了一下,问:“好吧?”
“不是这一句。”
“是我不对?”
“我打断你之前的那一句。”
管阔眼神闪烁了一下,道:“都保护不了……”
李惜芸的那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他,就像是在审查一个重刑犯。
管阔的眼神闪烁得更厉害了。
但是最终她还是说道:“你继续说下去吧。”
管阔沉吟了许久,忽然被打断,他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起来。
最后,他还是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什么公主了?”
“那是因为……”李惜芸将秀发撩到耳后,像是在斟酌着用词。
“他放手了,他放过了我,这真的很幸运。”
她的唇角勾起,眼眸之中竟然闪过几丝沧桑。
管阔沉默不语。
他很清楚李惜芸口中所说的“他”是谁,他和那个“他”有着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在那一夜,他将李惜芸扔下,任由那个“他”宰割,对此他很痛恨自己的无能,但是终究,李惜芸来到了他的身边,那个“他”,并没有毁了她。
他将眸光定定地落在李惜芸的秀项上面,看着本应无瑕的雪白肌肤上,多出了一道可怖的、永远也不会被抹除的疤痕,恍惚之间心猛地痛了一下。
他咬牙坐起了身来。
他将手往前伸出去,想要摸摸那道疤痕,可是李惜芸却很轻巧地躲开了。
他的手悬空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无奈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很痛吧?”他面色苍白地问道。
“我不知道。”李惜芸摇了摇秀首,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出来。
管阔闭了闭眼睛,很久很久。
不知道李惜芸有没有注意到这些。
“我不想继续说那些事情了。”她说道,她的眼中有过转瞬即逝的疲惫。
管阔睁开了眸子。
那里面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强势。
“我不敢说让你忘记那一切的事情,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放高。
“我不会再让这些类似的事情在你的身上发生了,因为我在这里。”
“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李惜芸微微蹙了蹙细眉,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素手。
管阔那极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上面,握得那样紧,就像是稍微松开一分,她就会从他的手里溜走。
“有些痛……”她低了低头,轻轻地说话,可是并没有挣扎。
管阔稍微松开了一些,但是还是不肯拿开。
“让我就这样握着你吧,”他说道,“把这长久以来没有握到的都补回来。”
“你耍无赖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傻。”她侧过秀首,望着他,眼眸之中渐渐变得平静。
“你真是一个很无情地喜欢破坏氛围的家伙。”管阔一点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把刚才所说的话实施到底。
她的手温温的、柔柔的,就像是水,和她那种无双的高傲气质很不符合。
管阔有些心猿意马,可是他还是很清楚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要来到南吴、来到金陵?”
可是这些话,就当他问出来之后,便稍微有些后悔了。
李惜芸来到南吴,来到金陵,又救了自己,难道会是缘分、会是巧合吗?
这一位北唐第一美人,用那一双凤目,又用以前管阔非常反感的具有嘲讽意味的眼神看着他,戏谑地问了一句道: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