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鸟语花香,四面八方都是生机勃勃。
时家的院落里,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如诗如画。
管阔坐在暖阳里,看着这些美景,默声不响,心里面想着自己的事情。
离开北唐这么多天了,而距离管府覆灭也是更久了,时光匆匆,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但是它就是这样过去了。
他的思绪来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
淮阴的百姓们大部分都已经出动,时家也是在数天前便开始了紧张的忙碌,这让他对关纤云父女来到淮阴拜见金忧作这一事情的“严重性”有了很深刻的认知。
当金忧作和自己谈论起唐吴往事,告诉自己其实是关家人的时候,他有些恍惚,有些叹息,但是还是觉得往事如烟,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就姑且当做一段传奇的故事吧。当金忧作说起关纤云即将过来拜访,当然不会是拜访自己,而是这一位南吴圣将,而后关纤云有多么多么优秀,自己和对方比起来是多么多么差劲的时候,他更是一笑而过。
但是今天,那一对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女真的到来了,他却忽然心里面有些不太安心了。
毕竟,那应该算是自己除了父母以外即将见到的真正的关家亲人,血缘关系非常近的亲人。
至于古通阁内南吴秘府的关老,关系还是太远了,实在不能够给他造成任何的压力。
然而关偃月和关纤云却不一样,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堂叔,一个是自己的堂妹,关系实在是太近了。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会给家族丢脸,不论是管家还是关家,但是人总是好面子的生物,他有些紧张于那两位对自己的看法,因为他要为自己的父亲争光,而不是被人嘲笑,这一点和自己本身并没有特别大的关系。
他越过图案精美的长廊,来到时家最大的堂屋,看到时家家主小心翼翼同时又带有着崇拜神情地坐在侧边的座位上,不时地朝着金忧作看上一瞬间,又很迅速地离开目光。
让这一位满意,那将会是他以后更进一步以及荣光四射的资本。
管阔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气派的金忧作。
虽然他已经离开金家多年,但是只需要看上他一眼,人们便会知道——他依旧还是金家最厉害最最唯一的家主。
在从前的许多人眼里,不论是管阔还是谁,金忧作都是一名枯瘦的看起来阴森森没有生气而是死气沉沉的小老头,如果不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想必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他。
可是在今天,金忧作一身金色的锦袍,身上挂满了代表荣誉的吴皇授予的首饰,那些都意味着独一无二的功勋。
虽然身形枯瘦,可是他的坐姿却弥补了那种不足,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威风凛凛的战神,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不得不说,今日的金忧作,几乎要让管阔不认识了,他和对方交往十几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样强大的气场,那种气场与对方和镇南骑、府兵、北唐水师厮杀的时候并不一样,因为一个是动的,一个是静的。
当管阔进来的时候,金忧作微笑了一下。
管阔更惊讶了,心想这微笑居然看起来很自然,很美好,一点都不阴森吓人。
“老金,今天的你……”管阔摸了摸鼻子,说道,“好像我都不认得了。”
末了,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紧张兮兮的时家家主,赶忙改口道:
“圣将大人……”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金忧作的嘴唇动了动,问。
管阔干笑一下,没有说,他不可能当着里里外外那么多淮阴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你应该像一个不死的老鬼一样渗人,况且他相信对方也是知晓的。
金忧作仰起头来,说道:“人都有很多个面,有的时候你看到他是这样的,有的时候又看到他是那样的,谁也不知道怎样的他才是真实的,怎样的他才是虚假的,也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欺骗别人,或者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
“永远不要太过纠结于这一点,不然你会被逼疯的,人总是多变的,所以你要对事不对人,你观察一个人,猜测他的想法,应该是处在当下的,看他所做的事情,而并非一贯的给你的人物形象。”
管阔没有接话,不过却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金忧作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人情世故,比自己超越太多了,能够得到他的一些“指点”,都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虽然这十几年来,金忧作对着自己吹的牛已经够多了,他并没有特别的稀罕。
而诸如里里外外的时家家主那一类的人,认真聆听,感觉这就是圣将的金口玉言,一定要记住,将来对自己有大用。
看到他们的那副神情,管阔想笑却只得憋住了。
“坐。”金忧作忽然说道。
管阔抬眼望向四周,现如今,堂屋的外面倒是有很多大人物,不过堂屋里面,除了主位上面的金忧作,便只有很有自知之明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