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将领的眸光越来越烦躁,在今天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他曾经很自信地认为截杀这群杂碎,根本费不了多少手脚,他甚至计划好了用北唐神弩将那群人射个干净,就连近战都不需要,可是没想到铁山无的实力没有辜负他在北疆的威名。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只需要十几个人围杀,便可以让铁山无腹背受敌,捉襟见肘,然而铁山无杀了他接近二十人,又被三十多人包围着,依旧存活。
因为陛下的原因,他不想直接对着管阔动手,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管阔会孤身一人走这么远迎接铁山无他们的回归,但是这不要紧,他和管阔对敌过,输了,他却并没有认输,以他如今的部署,管阔是有来无回,就让他同铁山无陪葬吧。
可是最终,铁山无还没死,管阔也单刀直马地杀上前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哼,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就亲自送你上路!”
他冷笑一声,“铿锵”从腰畔拔出刀来,随后打了一个呼哨。
一匹花纹漂亮的战马一声嘶鸣,从林中不知什么地方闪现,疾驰而去。
管阔冷眼看着这一切,身下无迹却不减速分毫,直直地朝着铁山无战团那边将刀锋转过来的那些人杀去。
他很担心铁山无坚持不了多久,他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亲眼看到铁山无倒在那些人的刀下,身边一片血泊。
他明白,虽然铁山无很强大,但是能够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他虽然姓铁,却并不真的是铁打的。
他俯下身去问无迹累不累,无迹摇了摇头,它可能很累,但是它经历过太多,以至于麻木了。
风势一凛。
强大的气息喷涌而出,秦杀爆发出恐怖的气浪。
最前方的两把刀被震退,后面的两把刀夹击过来。
事已至此,已经不会去想太多,他们既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还要保证这一次绝对的成功。
管阔已经入瓮,除了杀人灭口,已经别无选择。
依稀之间,铁山无满身是血的身影闪现数次。
他的刀势依旧保持着清逸,严重的伤势还有兄弟的死亡并不能够对他影响太多,他就是做着从前做过好多次的事情——杀人。
对于他来说,杀人很简单,杀人是一门艺术,他的动作有些优雅,尤其是配合着他那俊逸的身姿,但是这种威力很大,他的刀轨迹很诡谲,却几乎都是必杀。
这一点,和管阔的狂暴不一样。
如果说管阔是借助运气法而以暴制暴的话,那么他就是一种技巧。
“我来了,”管阔说道,“坚持住,不要死。”
他听到,凌乱的刀光剑影之间,传来铁山无的一声轻笑。
“走吧。”他说。
他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平日里一样,这说明他非常清醒,清醒到可怕。
“去哪里?”
秦杀刀锋撕裂开一名蒙面人的盔甲,长长的血痕迅速延伸。
管阔很懊恼这种时候这个家伙还要耍酷,他真的不觉得现在不把话说清楚明白有什么意思的。
“他已经来了,”剧烈的兵器碰撞声中传来数声闷哼和惨嚎,铁山无的声音却依旧平稳,“你和我们一同作战那么久,应该有那份默契,我帮你挡住这些人,你去杀了那个人。”
管阔是听懂了,但是他不同意。
而铁山无所说的话,却是激怒了围杀他的那些人,让他们感受到了最最终极的轻视。
“你会死在这里的。”管阔说道。
“我不接受你的诅咒。”铁山无隐在金属震颤声中的话语,显得有些渺远。
管阔抬眼望过去,看到那名总是让他感觉到几分熟悉的年轻将领骑着战马疾冲而下。
他回头看了看,看到两名兄弟倒下去的身影,心中猛地抽搐几下。
他们在北疆经历了那么多,好多次和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别离,到最后,没有剩下几个,而在今天,更是几乎伤亡殆尽。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今天的双方,注定只能够留下一方。
他决定相信铁山无。
如果铁山无成功拖住那些人,而自己也幸运地杀死那名年轻将领,那么他们还有可能会得到生存的希望。
如果铁山无死了,孤军奋战之下,那么他也很快就会死,无所谓了。
“蚍蜉撼树!”
一声冷笑,挟着风劲而来,年轻将领居高临下地俯冲,伸出手,将蒙住的面揭开。
看着这张脸,管阔整个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
……
风掠过掉光了叶子的树,还有树下残留着的坚冰,刮出呼呼的声音。
本来冰寒刺骨的兵器大概是因为挥舞,而带上了一层温度,也有可能那是沾染了热血的缘故。
管阔看着那张脸,几乎要将秦杀的刀柄捏碎。
而那名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