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看了,我们……我们走吧,回去吧……”缪府千金先是脸色惨白,逐渐逐渐,忽然就低声啜泣了起来,“凝萃她,她们就要死了,我……我……”
文雨朦的手攥得更紧了,几乎要把商垂柳掐出血来,她的脸上同样是毫无血色,却还是用贝齿咬着下唇,不说话,也有可能是说不出话来。
商垂柳抿了抿薄唇,声音略微有些变调,但是像是在强装坚强。
“临走之前,我们姐妹三个和她们说一些话,道别一下,然后我们马上就走。”她说道。
“好。”文雨朦的声音有点颤抖,她终于是说话了,虽然只有一个字。
……
……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白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求生希冀。
他的脸上依旧含有着被背叛出卖之后的怨意,可是并不是特别深刻。
他和他那个已经完全瘫软,只能被架着走的儿子白云里是最先的一批。
在这里,没有压轴之说,他们就是第一批。
当被推搡着路过刑部侍郎的时候,对方说话了。
刑部侍郎在今天看起来很高兴,他的笑意很明显,一直以来的宿敌在管阔回来之后历经千劫万险,却总是不死,直到今天,才是必死无疑。
“白章,这是本官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他说道。
“哼,”白章冷笑一下,“不,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刑部侍郎愣了一瞬,又一笑,道:“不,你死无全尸,会下地狱的,而本官却不是,而且本官要活个一百多岁,你会等待很久。”
“我们谁都知道对方在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情,”白章说道,“一旦东窗事发,你说不定比我还惨。”
刑部侍郎却像是并不在意他说的话,摇了摇头道:“这样的污蔑并没有用,白章,临死之前,你就不要再煞费心机了。”
旁边的京兆少尹石大人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刑部侍郎大人,时候不早了,还是不要误了陛下的旨意为好。”
刑部侍郎点点头:“正有此意。”
他盯着白章:“一路走好,走得早还能够早点投胎,下辈子不知道你是猫是狗。”
白章被一脚踹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眸光越过千万长安人,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自己奋斗这一生,刀光剑影,到最后却寿命不如田间的老农,虽然享受到了荣华富贵,却人生短暂,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的眸光忽然在一个地方停住了。
他看到了管阔,还有那一名妇人。
妇人被管阔牵着手,往这边而来。
人们很多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于是让出了道来。
“咚”地一声,是一个人砸落在地上的声音,白章侧头一看,是白云里。
白云里失去的力气再也不会起来了,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年纪轻轻,才活了十几年,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如果他还在襁褓之中,并不懂事,那种痛苦还会轻微一些。
刽子手用力扶起他,却每每失去力量倒地,恨得踹了他一脚,不得不叫上了刚才押解的京兆尹府衙的人,让他们帮着扶一把,待会儿好下刀。
白章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失望与绝望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失望于白云里的无能以及失态,在临死之前还颜面丢尽,也绝望于自己的绝后、无颜面对祖祖辈辈。
他再叹一口气,将头转向那个方向。
管阔已经牵着妇人以及王拳霸来到了监斩台前。
刑部侍郎瞟了他们一眼,嘿嘿一声,说道:“台下何人,闯上前来。再往前几步,本官就下令把你们给打出去!”
管阔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刑部侍郎从前和管清和走得很近,他又不是不认得自己,如今,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王拳霸似乎是想要退缩了,小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但是妇人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章,没有惧怕退缩的意思。
“大胆!”刑部侍郎狞笑起来,喝道:“不想活了吗!?”
管阔知道,那家伙是故意刁难,他把脸望过去,看到京兆少尹石大人对着自己不断使眼色,示意虽然他知道妇人和白章的事情,但是既然刑部侍郎没事找事,还是认怂退下吧。
但是管阔却不这么看。
妇人的女儿是她的最爱,如今白章父子将死,那是妇人向着他们说一些话的最后机会,如果刑部侍郎不给,那么他就抢。
“你可以试着吩咐他们把我们给打出去,”管阔看向刑部侍郎,“不过……”
“不过什么?”刑部侍郎猛地大喝:“你还想威胁本官!?”
管阔却丝毫不在乎他的威慑,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我会打的你爹娘都不认得,我说到做到。”
“实在是可笑!”刑部侍郎年事已高,被当着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