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不急不缓地和老鹰一同走出了牢房,“哐当”一声,牢门关上,一名狱卒把门锁好,跟在了他们两人的身后。
伴随着那一声关上牢门的声音,就像是一滴水落到如镜般的水面上,点出一圈涟漪。
沉浸在自己那可怕想象中的公子千金们,终于有人清醒了一些,齐刷刷地把目光望过来。
“那……”左惊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地问道:“我们呢……”
老鹰瞄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有些戏谑,虽然并不深刻。
“等待京兆尹何同亮大人查出结果吧,最起码以后的很多天,诸位都必须要待在这里了。”
今天他的感觉良好,尤其是为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还有面对那些人的态度,这可以让他这么久以来的郁闷烟消云散。
看着这些小畜生们难看忐忑的神态,心里头简直是美妙极了。
“这些……和我们关不关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商垂柳的娇容煞白,戾气却又再上眉梢,看得出来她的心里面害怕无比,但是却要强行装出一副让人害怕的样子,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老鹰!”她直呼对方绰号,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花容也很是失色,“本小姐完全听不懂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滥用职权,因为我们前一段时间点出你们的失职,大概是言语难听了一些,便挟报私仇!?”
他们是真的着急了,元三文送过来的消息虽然早就已经被销毁了,可是却改变不了云彩的出手是各府下的手的事实,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在长安城的那些大人们一倒,他们会很快有出头之日,只不过那一日很有可能便会是斩立决之日,若是现在马上就可以出去,倒还可以奢望一下在东窗事发之前和自己的父亲兄长祖父等人马上逃出长安,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也总比出来都没出来便被砍了头好上许多。
就这么在这个再也待不下去的大狱里面一直待到砍头的日子到来,光想想就可以把他们给吓死了,不需要刽子手行刑了。
老鹰笑着耸了耸肩。
“随便诸位公子千金怎么想,在下实在不能够顶着陛下的怒火把诸位放出去,就算是在下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放了你们出去,可能陛下一怒之下就把你们那些冒出来的头马上就给砍了,得不偿失啊!”
“清者自清,待到京兆尹大人查出真相,将那些人绳之以法,诸位自然能够出来不少。”
他特意把“不少”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因为很明显,要是真的全部都查出来,这里的人中,能够安然无恙的没有多少。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那些人的表情,带着满足的微笑扶着管阔转身便走。
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去的背影,商垂柳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张口想要喊出一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能够。
她身后的文雨朦却开口了:
“管阔!”
管阔回头,看了看他,摆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文雨朦那个时候被他打出来的伤痕已经好了不少,虽然依旧有一些细微的痕迹,并且是永久去除不了的痕迹,可是早就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媚丽,除了因为这么多日的牢狱之灾,而显得脸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
她一脸的怨毒之色,却像是因为愤懑以及略微的恐惧而长久说不出话来,娇躯有些轻轻的颤抖。
管阔歪了歪头,问道:“怎么样,文小姐,有什么临别赠言?”
他又加了一句。
“可能是我和你们的临别,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们和我的临别。”
大多数人都能够听得明白他这句话里面隐藏的那种意思,那是一种嘲讽,也是一种威胁。
“你别高兴的太早,”文雨朦抿了抿鲜红欲滴的唇,怨意喷发出来更多了,“和我们这么多府邸对敌,就算是有人护着你,难道你还以为你会笑到最后?”
“你会死。”她几乎像是咬牙切齿一般诅咒。
管阔昂了昂头。
他的整个人都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确切来说是一种气场。
“我回到长安以来,”他道,“一直都是承受着你们对我的攻击,我回击了,可是却回击得很无力,也可以说我一直都在避退、忍让,可是那一夜的事情,让我打消了从前的那种想法,因为我的心里下了一个目标,既然躲不掉,那么就不应当只是迎接,而是应该主动出击。”
“我不想死,所以……”他把目光从那么多人身上扫过,“你们死。”
说完,他转身便走。
后面的那么多公子千金们,形形色色的人,包括纪晓光,全部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那是有史以来从管阔身上感觉到了最大的危机感。
……
……
长安笼罩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
风很冷,雪越下越大,似乎昭示着暴风雪的来临。
某些人为长安百姓们的愤怒以及不满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