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与把伏下去的身子抬了抬,对着冰冷的双手哈出白气,试图让它们温暖一点。
他实在是太冷了,手脚都几乎要冻僵了。
这一过程可能会比较难受,但是他想着事情会得到解决,管阔会被真正灭一个满门,就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他们对管阔必杀的信念,来自于两种——一,管阔是管清和之子,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二,管阔的背后的势力兴风作浪,那么就斩断他们伸出来的手,让他们忌惮。
长安各府齐动,还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情。
可是这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看到,自己的身边,刚刚还情绪激动的文月九身体都开始摇晃起来,不断喘着粗气,看来是有些吃不消了。
徐敬义站在远处,并没有如同那几十位朝官一般跪拜在地,看到此,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徐敬义可能对陛下不是真心的言听计从,但是徐敬义还是不会轻易违背陛下的意志,对方虽然对陛下所做的事情不赞同,可是也不会同他们一样威逼陛下惹得陛下不高兴。
这样的人这么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是福是祸。
文月九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向后倒去。
龙且与和文月九后面的一位大人赶忙扶住他,捏了捏他的人中,道:“文大人,感觉如何?坚持住,可能会比较艰难,但是陛下一定会屈服的。”
文月九当然没有晕倒,现在才只是开始,只不过因为体力精力的原因,他跪不住了,现在躺在别人怀里,感觉还可以。
就在龙且与关心地问着文月九的身体情况的时候,他看到文月九抬起手,指向了皇宫的方向,不禁转头望过去。
在那一大片象征着尊贵与至高无上的建筑物之下,出现了一座隐约的轿子,因为距离的缘故,还有与那建筑群的对比之下,轿子看起来很是渺小。
但是在这里的那些朝官们绝对不会真的认为那座轿子会渺小。
彭公公出来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会带着陛下的什么信息。
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龙且与看到,在彭公公轿子的后面,一长串的人影若隐若现,不禁神情微微一凝,张口道:
“这是……”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渐渐看清楚了,那些人的手中,全部都捧着棉被。
这些本来虽然情绪激动,但是被寒冷的天气弄得东倒西歪,气势渐渐减弱的朝官们全部都定睛看了过去,搞不明白皇宫里的那一位到底想要做什么。
彭公公被宫廷禁卫搀扶着下了轿子,用苍老但是尖细的声音笑着道:“诸位大人为国尽忠,身体虚弱,陛下体谅,让老奴带上一些棉被给诸位垫垫膝盖,要是身体也嫌冷的话,可以和老奴说,陛下说过了,衣服宫里也都有,可以加。”
这里的朝官们完全就不知道管阔和丘镜山之间的关系,由此也不会知道陛下对管阔的真实态度,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陛下很快就会妥协,没承想,彭公公过来,就带来了这些?
远处的徐敬义沉吟了良久,往前几步,问道:“这……陛下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至少自论比较熟悉陛下的性格,所以这……不应该啊!
彭公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徐敬义被他就这盯着看,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毛,不禁避开了目光,心跳加快了几分。
他从来都不敢轻易忤逆陛下,这一次实在是因为被管阔背后有着可怕势力的猜测弄得怕了,所以这一次逼迫陛下的行动虽然他没有参与,可是却是他建议的,所以他的心里很虚,生怕会被陛下怪罪。
彭公公在陛下身边那么多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大臣,早就练就了一双看穿的眸子,他知道,就算徐敬义没有参与跪拜逼迫,但是那里面徐敬义肯定有着关系,然而他也知道徐敬义往日里可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由此便有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许久之后,彭公公才开口道:“没有别的话,不过,老奴看徐大人你面色不怎么好,若是身体不适的话,还是早些回去为上。”
徐敬义讪讪一笑,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应话。
徐敬义略显退缩了,可是缓过了一点劲的文月九却是脸上再次出现了悲愤之色,喘着粗气大声喊道:“彭公公,你一定要让陛下知道,臣等受到了多大的委屈,管阔这个奸贼,年纪不大,睚眦必报,简直就是一个肮脏的小人。臣的女儿,就因为看不惯他欺凌长安街的所作所为,对着他言语了几句,就被他打得不省人事,生死不知,若是陛下坐视不管的话,臣等心中不服,宁愿跪死在这里,昭昭忠心!”
“彭公公,告诉陛下,臣之子龙飞,同样也是被那个小奸贼害得半死不活的,臣……臣……”
说着说着,龙且与便眼泪再一次哗哗地流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露出了绝望的悲伤之色,让人怜惜。
彭公公心中觉得好笑,但是也不好直截了当戳破,便缓慢迈动步伐,从怀中掏出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