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雕着龙,绘着祥云,雕花窗精致美丽,四面八方被光亮照得璀璨,一片金灿灿的。
因为这是陛下的书房。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陛下倚靠着名贵木椅,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有气无力。
他抬起眼帘,看了看面前的那个人,咳嗽了一下。
他的气色并不太好。
他的面前,站立着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轻人,伟岸如山,就像是横亘在北唐北疆的一片山脉。
“你回京之后已经和朕见过数次面,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表情,这么多年了,你也得到了丘战神的教诲,你长大了,难道,你还胆敢记恨着朕?”
陛下面色严厉地问道,语气之中充满了某种失望的恼怒。
“儿臣不敢。”李显岳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就连欠欠身,或者垂一垂头的动作都没有,很明显是言不由衷。
在陛下看来,这一个混账儿子,实在是够不尊重自己这一位父皇的。
不过,当年的事情已经淡了,李显岳也经过这么长久时间的历练,成长了起来,北唐北疆需要对方,这么有为的家伙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也已经没有心情再对着李显岳做些什么了。
“朕累了。”陛下沉默了一会儿,道。
“儿臣有话想对父皇说。”李显岳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因为他是现在才得到陛下的准许觐见请求,他还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呢。
陛下眉毛一挑,有些不悦,道:“有关谁的?”
李显岳沉吟了一下,道:“管阔。”
陛下歪了歪头:“这个可以继续说下去。”
“父皇,我想谈谈你有关下旨给管阔让他治理长安那些嚣张跋扈不成器喜欢闹事的公子千金们的事情。”
李显岳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注视着陛下,这一点都不尊敬,陛下最最讨厌他这一点,若是他不是李显岳,而是什么大臣,陛下一定会拉出去打上几个时辰的。
“怎么说?”陛下道。
“你为什么会给管阔他这么一个旨意?”李显岳问。
“既然事情由他开始,那么也就最好由他继续。”陛下的眼睛都没有抬,对于这些已经做了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是绝对正确的,因为作为北唐的皇帝,他是不会有任何的错误的。
“这样子会给他造成很大的麻烦。”李显岳盯着他看。
陛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么,你害怕麻烦?”
“关键的是,我已经听说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父皇你就不准备动用什么府衙或者其他的什么机构,或者派出一些人协助?”
“你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出去,他绝对会被杀死。”
“杀死?”陛下的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谁敢?”
“父皇你应该很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敢,尤其是那些浑水摸鱼的公子千金们,只要他们一齐动手,谁都不怕。”
“简直是胡言乱语!”陛下“砰”地一声一拳砸在案几上,怒声道:“这是朕的长安,朕安排的人,谁敢乱动!?”
他那绣着祥云和金龙的明黄色大袖在抬起和下落一瞬间,飘逸飞扬,满带着某种很特殊的气韵。
他的心底里面其实很清楚事实会是怎样的,但是他是一个非常注重脸面的皇帝,他不容许自己的威严遭受到任何的侵犯,哪怕是别人把事实摆出来。
他可以对某些事情无能为力,但是他不容许别人告诉他他无能为力这一件事实。
李显岳不语,但是他的头永远都不会屈服,他没有像当年意气用事的那个时候顶着自己的父皇强行指出一些什么,但是他用倔强的神情表达了自己对对方说法的不认同。
陛下瞄了他一眼,道:“他是管清和的儿子,笼统意义上来说,也是丘镜山的第二个学生,一个人又怎么样,管相爷难道不是一个人把朕的大唐管理得井井有条,丘战神难道不是一个人横亘在北疆,让突兀人难以动弹分毫?”
“朕就是要试试看他,要是他就那么轻易地死了,朕不相信!”
李显岳暗暗叹了一口气,陛下真是自负得不可思议,而且陛下不仅仅自负,并且为自己所看好的事物也很自负,他就这样自负地认为他所看好的人可以轻轻松松地带着他的圣旨以及令牌整治好长安大街,这还只是开始,这个仅仅是开始的长安大街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陛下。”
那名给管阔送达圣旨的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从书房外响起。
李显岳往后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他一直都觉得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怎么回事情,说。”陛下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袖。
“刘玄清大人和叶叔匡大人求见。”小太监拱了拱手,一脸恭敬。
“真是烦死了,他们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陛下对待这两位的求见,态度尤其恶劣,但是他没有把那两位直接赶走,那还得归功于叶叔匡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