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已经转变,他们面对的是王独而不仅仅是管阔,他们可以选择现在就收手,也可以选择在王独动手之后被强迫性地收手。 一个人终于退缩了,他对着其他人道:“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哪怕是到了长安。” 说完,他没有强迫性让其他人表态,便自己往后退了。 又有一个人朝着那名退缩的人瞄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低头思索了瞬间,没有说一句话,便同样往后退了。 他们骨子里是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但是毕竟已经在军队之中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军队的那种体制,他们不得不选择接受。 剩下的人便只有骑虎难下的林海还有那名壮硕的年轻将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而林海的处境也足够微妙,若是让他们就这样踏踏实实地收手,真的有些难。 王独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催促,更没有逼迫,他知道这两名年轻人都是后起之秀,都是好男儿,都足够聪明,他们应该能够理解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林海默声不响地开始穿上战甲,整理自己的仪容,收拢自己的头发,他的那种沉默,尤其压抑。 他这是在夺回自己仅有的尊严,他的收手是被逼无奈,沉默是一种最好的保留自己的方式。 管阔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作出任何的动作,这和他一直以来的不想惹事的想法很符合。 当做好这一切之后,林海朝着管阔那边踏出了好几步,最后停留在一丈之外。 他们之间就这样面对面,敌意明显。 管阔昂了昂头,神色依旧平静。 “这才只是开始。”林海咧嘴一笑。 随后,他的笑容迅速收敛,脸色宛如万年寒冰,义无反顾地转身,走向那名和他关系很好的壮硕将领。 那名壮硕的将领神情同样冷然,他们之间互相对视一眼,便已经互相心知肚明。 紧接着,那名壮硕的将领瞄了管阔一眼,仅仅只有一眼,但是那里面的危险很深。 事情表面上解决了,但是如同林海所说的一样,都才只是开始。 白从云在看管阔,看他的脸色。 管阔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可能意识到了,但是对于林海等人,还有以后长安的危险,他却表现得绝对的平静,仿佛一无所知一样。 白从云微微点了点头,在从前,他对管阔的出现并且还活着抱有着某种很复杂的情感,但是不知道何时何地,也有可能是受到了晋王李显岳的影响,他倒是忽然很好奇管阔最终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物。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么一个家伙了。 从前传闻中的管阔和别人不太一样,那是因为很多人都人云亦云地骂他是一个傻子,但是现在的管阔也和别人,尤其是同龄人不太一样,就像林海等人朝气蓬勃,同时也太过意气,但是管阔却冷静得令人觉得可怕,就像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兴奋,以及面子到底是何物一样。 王独很满意。 年轻人放得出去,也要收得住,那才好,不然的话,就是一个个的愣子。 以他一向的脾气,就算最后大家都选择了收手,他应该也会骂个狗血淋头出出气才好,但是面对这些后起之秀们,就连他都没有那么大的脾气。 “就要离开这里了,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你们想说什么没有?”他问道。 几名年轻将领们对视了一眼,最终大概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一人笑着道:“既然还会回来,那么还用说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来来去去,虽然次数并不多,时间也并不长,但是总是有了一定的习惯,再一次的离开,无非就又是一个循环而已,所以他们都不怎么在乎。 王独把目光看向管阔。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管阔依旧是沉默,他和那些人想的一样,长安虽然是他的故乡,但是那一夜之后,他已经没有家了,这里的军队是他又一个家,他还会回来,可能会对长安有些留恋,但是却并不深切。 王独看懂了他的意思,对于管阔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一名北唐军人,并且有一种属于这里的觉悟,他很满意。 只是多久以后,管阔再回想今天的这些想法,可能会苦涩地一笑,因为他再也没能够回来过。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风吹得猛,也吹得冷冽,离别的时刻到了,在人生之路上,人们来来去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离合,五天前他们送别了姬如是以及三千越甲,两天前他们送别了晋王殿下,今朝只是又一次而已。 “那就走吧。”王独一笑。 了无牵挂,来一场说走就走,王独的性格真的挺好。 管阔来到无迹的身边,发现它在望着一个方向。 那里,是他和无迹一起征战过的地方,也是某一支军队几乎全军覆没的地方,更是一名名将殉国的地方。 那里地势较高,于是他也环顾了一圈,看到了浩瀚的北唐军营地,还有天地之间略显渺小的人儿。 “再见,我会回来的。”他轻声道。 无迹发出一声嘶鸣,往前踱步。 白从云嘴角挂起微笑,很果断地转身离开。 几十人的队伍,朝着南方而去。 …… …… 薛昭和珍威将军依旧留在关外,而他们已经远去。 关外的大地起伏不平,但是绵延一片,并没有突然而然的嶙峋。 如今再看向这样的地形地貌,管阔并没有了初来时的那种迷茫以及疏离,反而像是和一位老友。 林海那一天对着他说过这只是开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以来,并没有人前来寻找他的麻烦,可能是林海改变了主意。 当然,王独这么一位威名赫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