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声呼哨,坐下的马在缓慢踱步了不久之后,再次奔驰起来,身边的风撞进他的衣间,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与此同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轻微的、随着风飘过来的马蹄声,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战马的马蹄声。 他在北唐与突兀之间驰骋多年,只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他就听得出来,那匹马不是突兀马,而是北唐马。 除了是北唐马,那马蹄声,他感觉特别的熟悉,好像曾经无数次听到过。 他极力想要思索那马蹄声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熟悉,同时下意识地侧头用余光往后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脸上充满了疑虑的表情微微凝滞了起来。 大旗、秦杀、无迹,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自己内心深处直到现在还有点愧疚的珍威将军。 他晃了晃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发现,是自己产生了错觉,那不是珍威将军,珍威将军已经死了,死去的人,无法再回来,那个人,是管阔。 只是此时此刻管阔的样子,和珍威将军很像,真的很像。 管阔,那个该死的管阔,骑着快马,提着刀,在后面拼命地追,而且只有一个人! “这傻子……是怎么回事?”他微微蹙了蹙眉头,感觉现在看到的情景有点光怪陆离般的感觉。 南吴的三千越甲几乎凭空出现在了关外,那管阔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下意识地望向远处还在厮杀着的,阿史那沁派来保护他的那些突兀人,试图看看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看到的东西很模糊,只有一团一团的人影,虚虚实实,辨不真切。 他的视力退化得厉害,他现在人很憔悴,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处心积虑着要报仇,在背叛北唐之后,又陷入进无数的矛盾之中,再加上王独带给他的严重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整个人的身体早就已经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 管阔的突然出现,让他产生了某种梦幻般的感觉,他实在是无法明白,管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追上来的?”苏印面色沉了几分,把头往后转,对着那个死死缀着自己的年轻人问道。 “你能够逃,我就能够追,我还要杀你呢!”管阔道。 “可笑!”苏印的脸上出现了几分阴厉,随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管阔的无迹比王独的战马还要快上许多,当然比苏印的马更要快。 他的身上已经显现出黑红色,冷冽的冬风让那些血水很快就干涸了,他的衣服硬硬的,就像是一块块的板子贴在身上,而且因为连番战斗,他浑身都是汗。 还好,他感觉不是怎么难受,体内的气息平稳,在全身何处运转,让他的全身充满了力量,非常充沛。 苏印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看到远处的苏印忽然刹住了战马,然后停在了原地。 苏印调转马首,面朝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看来,你这个傻子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一个死脑筋,我说过你杀不死我的,最多只能算是找死,既然你还是要试一试,那我就让你试一试,只是我提醒你,在我的面前,是没有后悔的。”苏印道。 同时,他从腰畔抽出了那把陪伴了他好多年的唐刀。 那把唐刀已经重新打磨过,锋芒毕露,寒光湛湛。 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战斗了,但是如同他的刀一样,他曾经是威名赫赫的北唐成武将军,他的实力即使是现在身形憔悴、伤势未愈之下,依旧恐怖,他很自信能够让管阔后悔,而且用的时间并不会有多久。 依旧在疾驰的管阔看着拔出刀来,刀势渐渐展露的苏印,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很清楚苏印的实力,若是在来北疆之前的自己,那个权贵公子,他在苏印的手下,过不过半招。 现在他已经强大了很多,但是他依旧没有足够的底气直面一名北唐的将军,更何况,那个强大到离谱的、每次都能够把他秒杀掉的小安安更是让他很清楚自己的路还有很长。 苏印的头发有点乱,在风中凌乱地飞,再加上他脸上的刀疤,结合他如今的憔悴形象,看起来有些可怖。 管阔眯了眯眼睛。 太阳升起来了,苏印手里唐刀的刀刃把金色的阳光反射进了他的眼睛里。 尽管苏印看起来身体好像是被拖垮了一般,但是在这样的大风之中依旧巍然不动,唐刀微微前指,就像是一座稳重的大山。 恍惚间那个战功赫赫的北唐成武将军又回来了。 管阔距离他越来越近,远处的厮杀声、突兀人的撤退声越来越远,他渐渐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把他因为消耗体力而带来的热气都冲淡了许多。 他很清楚地知道,那种寒意就来自前面不远处的那一名青年,还有那把唐刀。 危险正在逼近,他感受到了有史以来最最强大的杀意,苏印将会是他目前为止遇上的最具杀伤力的对手。 他从神秘的竹简之上获得了某种运气法,还有许多的武技,这个世界是平衡的,老天不会特意垂怜某一个人,像李显岳王独等人之所以这样强大,同样是传承了一些特殊的武技,苏印也是一样。 在距离苏印三丈的时候,管阔让无迹停了下来,苏印带给他的潜在的寒意达到了最高峰,而一向气势汹汹的无迹竟然也变得沉默起来,用一双冷冰冰的马眼警惕地瞪着前面的那个人,一动不动。 就连通灵的无迹都出现了这样的状态,可想而知苏印从体内透发出来的那种神秘的“势”有多么强烈。 “在你背叛大唐的时候,你都没有后悔,今天的我,又怎么会后悔?”管阔盯着他看道。 “那是因为那个决定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