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因为抱有着迅速吃掉他们的想法,突兀人的人数几乎是他们的两倍,而今两次交锋下来,双方的人数几乎差不多了,而战斗力,更是越拉越大。 阿铁木的脸部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涌向北唐军和南吴军的突兀军队,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意识到,那是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获得某种援助,他不想全军覆没在这里。 但是突兀军队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而且管阔他们人数太少,再加上对阿铁木的不应该有的信心,几乎没有人注意这里的战斗。 在这很短的时间之内,阿铁木的心里面闪过无数种不同的想法,他在思考着自己现在的遭遇、境遇,而最后发现,就算自己的武力能够对那些南吴人造成伤害,也不会太大,而且自己肯定会死。 他理应不怕死,越是像以前那样被北唐部队追杀,陷入危局,他就越是勇猛,但是今天周围有着大量的突兀人,他就会不甘心了,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死掉,实在是太不值得,人就是这样,有了生的希望,便会对死亡越发恐惧,而一旦陷入绝境,反而会爆发出铤而走险的精神。 面对着正在迂回的南吴人,还有举着北唐旗帜的管阔,阿铁木决定最后再试一次,看看到底有没有翻盘的机会。 马蹄踏下,溅起泥尘,又被风一刮,引向远方,一名突兀人喘了喘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策马来到阿铁木的身旁,面有惧意道:“那些南吴人太不对劲,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我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先前还紧紧盯着他看,似乎在听他讲话的阿铁木神情蓦地一变,变得阴狠毒辣起来,那把被秦杀破出一个大口子的马刀挟带着凛冽的劲风,突然爆发。 “噗——” 轻微的声响传进周围人的耳中,阿铁木的马刀穿过了那个人的喉咙,那名突兀人的神情还保持在面带微微的惧意之上,丝毫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到来,但是那种神情已经凝固了。 血水顺着那具还坐在马上的尸体厚实的衣物往下流淌,“滴滴哒哒”地落到那匹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战马身上,那种情景只有一瞬间,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就像是持续了很久。 阿铁木收回马刀,尸体“砰”地一声砸落在地,他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用突兀语冷冰冰道:“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没有出全力,在下一刻,若是还是那样的结果,你们就会跟他一样。” 他知道这里的人绝对不会对着那些南吴人留手,可是他这么说,也这么做,是因为需要一种影响力,让这边打起精神来,作最后一搏,因为他不相信先前两次交手的结果,若是这一次还不行,他会扭头就走。 即使是在突兀军中,阿铁木的阴险毒辣也是出了名的,他杀人不眨眼,而且很多时候都有着一种病态的疯狂,让人敬而远之,在这里的突兀人是他的手下,是相对来说和阿铁木接触得比较可以的人,虽然阿铁木会偶尔杀死他不满意的人,但是像今天这样突然并且不明不白的出手,也是极为少见的。 那些突兀人在这一刻,都有些吓傻了,那是两种恐惧的交叠,进,是那些战斗力不符合常理的南吴人,退,是丧心病狂的阿铁木,他们夹在其中,在这一瞬间便觉得自己宛如处在地狱之内。 但是那种迟疑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们心中对阿铁木的惧意更深,迎着冷风,纷纷怪叫起来,他们也不相信前面两次交手的结果,下定决心再作一搏。 不仅仅突兀人,阿铁木这突然的下手,就连管阔和那些南吴人都吃了一惊,感觉不可思议,他们有的时候也会杀死逃兵,但是很明显不是像刚才的那名突兀人一样并没有犯什么错误的人,因为那样显得很无缘无故、非常唐突。 “连自己人都杀,果然是一个疯子。”一名南吴人低声道。 “你看他的眼神,早就看出来是一个疯子了。”旁边的一个人回应道。 “管他呢,我就不信疯子还会三头六臂,砍他也不会流血。” …… 他们之间短暂的对话落在管阔的耳中,于这片生杀予夺的战场之上,显得很特别,他可以感受到那种强大的自信,那就像是在一种无所谓的调侃,根本就不把那些突兀人放在眼里。 以他们作为公主护卫的身份,对面的那些突兀人的确还不能够入他们的眼中。 突兀人的怪叫很古怪,听起来很难听,但是却有着一种很奇特的魔力,即使是意志再坚定的人,面对那些怪叫以及杀过来的突兀人,都会感觉到深深的忌惮。 在管阔以前的战斗之中,有的时候遇上的实力强劲的突兀部队也会发出类似的怪叫,在后来,他们熟悉了,知道一旦这种怪叫爆发,就意味着战斗将会更加凶险,这边的伤亡会更大起来。 那些南吴人并没有和突兀人战斗过,所以他们不会知道那种怪叫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放在眼里。 “看来不仅仅那家伙是疯子,其他人看起来也像是疯子。”刚才最先开口的南吴人道。 他举起左手,那杆“姬”字大旗往上耸了耸,展示出一种居高临下屹立不倒的姿态。 大风把它拉伸开来,完全展开,就像是呈现出一幅画,那一幅秀美的南吴江山。 管阔把那杆旗帜卷着风挥舞起来,同样展开了一幅画,那幅画上画的是锦绣北唐。 马蹄雷动,大地轻微地颤抖,他们的四五十人,在和突兀人交锋之前,突然分开,相互之间根本就没有作出任何的交流,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他们就这样把那一支人数锐减的突兀骑兵左右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