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忽然感觉到西边的那一块区域的氛围似乎很明显变得有些不太对劲,那大范围的、数万人的不对劲,就在一瞬之间,可以受到大多数人的注意。 他多喘了几口气,他的周围倒着数也数不清的尸体,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知道自己可以有一段珍贵的喘息时间。 鉴于那西边唐军的不对劲,他好奇地再一次看了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一眼。 他的视力很好,带给他的某一个好处就是反应特别快,所以他才能够走到今朝,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那个人的大体形象还是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人,抛开那些伤势还有很明显的瘦削,观其形体,特别是架子,可以看的出来那本来应该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人,身材很匀称。 那个人穿着突兀的服饰,可是总有一些气息让无用感觉到别扭,觉得这不像是一个突兀人,却说不出来不像在哪里。 他眯起眼睛,大概察觉到那个人似乎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古怪的微笑。 与此同时,距离那个出现在战场之外的人更近的北唐军西边的部队,先是气氛瞬间压抑,沉默了片刻,随后群情激愤,呐喊着冲杀,似乎对那个人有着极大的特殊情感。 他是无用,他只做过一段时间的珍威将军的部队,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那里面的故事,必定不会简单。 几滴血水溅射而来,落到了无用的脸上,战马踏出的马蹄声带有着某种韵味特殊的格调,一人一马冲破突兀人的攻击,以及淡淡的因为人多而和冷空气产生的白雾,来到了无用的身前。 无用一咧嘴,变得有些欣喜,他不久前还因为看不到了铁山无的踪迹而为对方有些担忧,没想到不久之后铁山无就单枪匹马杀了过来。 想到这里,他又张望了几下,发现可雷还是不见踪迹,心中有些不安。 “老大!”他把刚才发生,当下也正在发生的情景抛在脑后,在战场上,只要见到了铁山无,就是信心,就是一切。 “跟着我。”铁山无点头致意,从他的身边一掠而过。 无用这个时候才发现,铁山无的身后跟着许许多多的北唐士兵,可雷那个家伙赫然在那里面。 因为铁山无的带领,大量这支部队的人汇聚,而周围一块区域的突兀人也被短暂击退。 无用和可雷比肩而行,皱眉问道:“你知道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可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无用一边思索着,和无数人跟着铁山无杀过去,一边自顾自地自语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一出现这边就不对劲了……” 听着他的话,可雷一怔,问道:“什么谁?” “不是在西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之后,他们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起来了吗。”无用顺口一说,随后才意识到可雷的视力没有自己好,虽然不是老眼,可是对比自己,就算是有些昏花了,那边的情景,估计那个家伙是没看到。 无用顺势便把自己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 “看来有古怪,”可雷道了一声,觉得心里面非常的不安心,“所以老大说不太对头,有可能会出什么大问题,叫我们全部都跟着他,不要再胡乱和突兀人纠缠了。” 苏印的出现非常突然,于是那些认识他的,特别是曾经以他为自己的统帅、崇拜他的北唐人,都感觉自己的心里面很烦,也很梦幻,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好,应该愤怒、兴奋,还是悲伤? 自从知道苏印叛国之后,他们就做了一个梦,那种梦非常不真实,不真实到让他们无法相信,他们很多人承认自己当第一次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想到的是陛下或者谁想要创造一个理由来陷害苏印,甚至就连后来那个消息被晋王李显岳亲自确定之后,他们中还有许多人都不肯相信。 而今,苏印就这样从突兀人的后方,被四五十名突兀人保护着,而不是押解着而来,他们很多人的心都碎了。现实虽然很残酷,但是它就是现实。 就像管阔所说的那样,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承不承认,史书上会怎么写,事实就是如此,它不会被改变,它就是这样的,它站在那里,永远地站在那里,无所谓你们的看法如何。 氛围会被传导,言语也会被传导,到后来,就是许多本来不认识、没有见到过曾经的成武将军苏印的人,也全部都知道了在突兀人阵线后方的那个人是谁,于是,整个北唐军,都笼罩着一些什么。 他就是苏印?无数人想到。他就是我们曾经的骄傲,我们自豪的成武将军,长安无数大家闺秀梦中的情郎? 然后他真的叛国了? 我们大唐这是怎么了,世界是怎么了? 当这一消息很迅速地传到无用可雷他们那边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也是怔了一怔。 久久无言,剩余的只有和突兀人厮杀时的兵器碰撞声。 铁山无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急驰而过,他的身后,倒下两名突兀人,随后他拍了拍马背,笑了笑。 那种笑,和他平日里的并不一样,并不是那种无所谓的、漫不经心的、对什么都淡淡的笑,而是带有着某种微弱的苦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最多表示有些遗憾,毕竟苏印叛国,而导致他们的失败,导致珍威将军阵亡的消息,在他回到中军不久之后就已经听说了。 他和其他人并不一样,他对苏印恨不起来,但是他还是很愿意杀死对方,就像杀死突兀人一样。 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唯一的不同,就是立场的不同,苏印以前选择站在北唐这边,那么他就看好苏印,苏印现在选择站在突兀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