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帐子,见徐真躺在床上,将他身子翻转,果见渗出鲜血,显然伤口裂开。她呆了一呆,取过脸盆架上一块毛巾,替他擦干净了伤口,从怀中拿出药瓶,再次包扎。包扎之时,心神难以宁定,其时也顾不得许多。
曲非烟道:“姐姐,你们在这里陪着他,提防坏人又来加害。爷爷等着我呢,我这可要去啦。”
仪琳吃了一惊,道:“不,不!你不能走。我一个人怎能待在这里?”
曲非烟笑道:“这位姐姐不是也在么?又怎说是你一个人?”转身便走。
仪琳大急,纵身上前,一把抓住她左臂,情急之下,使上了恒山派擒拿手法,牢牢抓住她臂膀,道:“你别走!”
曲非烟笑道:“哎哟,动武吗?”
仪琳脸一红,放开了手,央求道:“好姑娘,你陪着我。”
曲非烟笑道:“好,好,好!我陪着你便是。徐真又不是坏人,你干甚么这般怕他?”
仪琳稍稍放心,道:“对不起,曲姑娘,我抓痛了你没有?”
曲非烟道:“我倒不痛。徐真却好像痛得很厉害。”
仪琳一惊,掠开帐子看时,只见徐真双目紧闭,已自沉沉睡去。伸手探他鼻息,觉得呼吸匀净,正感宽慰,忽听得曲非烟格的一笑,窗格声响。
仪琳急忙转过身来,只见她已然从窗中跳了出去。
仪琳大惊失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走到床前,说道:“徐大哥,徐大哥,她……她走了。”
其时药力正在发作,徐真昏昏迷迷的,并不答话。
仪琳全身发抖,说不出的害怕,过了好一会,才过去将窗格拉上,心想:“我快快走罢,徐大哥倘若醒转,跟我说话,那怎么办?”转念又想:“他受伤如此厉害,此刻便是一个小童过来,随手便能制他死命,我岂能不加照护,自行离去?这位姐姐认得徐大哥,适才出手相助,想来并非徐大哥仇家,倘若她能代为照看,我便早些离去。”
黑夜之中,只听到远处深巷中偶然传来几下犬吠之声,此外一片静寂,妓院中诸人早已逃之夭夭,似乎这世界上除了帐中的徐真外,更无旁人。她坐在椅上,几番想开口问询谷寒茵,心底隐隐一个念头,却拉住了她。她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良久,谷寒茵也不说话,仿佛睡着了。四处鸡啼声起,天将黎明。
仪琳又着急起来:“天一亮,便有人来了,那怎么办?”她自幼出家,一生全在定逸师太照料之下,全无处世应变的经历,此刻除了焦急之外,想不出半点法子。正慌乱间,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三四人从巷中过来,四下俱寂,脚步声特别清晰。这几人来到群玉院门前,便停住了,只听一人说道:“你二人搜东边,我二人搜西边,要是见到姓徐的,要拿活的。他身受重伤,抗拒不了。”
谷寒茵呼地一声站了起来,低声道:“有人来了。”拔出手枪,转念想到子弹不多,这么浪费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非得紧要关头才用不可。
仪琳也听到了,道:“他们要捉徐大哥!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找到徐大哥。”这时打定注意,头脑反而清醒许多,快步走进内室,取出被褥,垫在徐真身上,将他抱起,吹灭了烛火,小声道:“姐姐,你来么?”不等谷寒茵回答,便快步而去。
这时也不辨方向,只往人声相反的方向走,片刻间穿过一片花圃,来到后门。身后脚步细碎,只见谷寒茵手中拿着一个黑黝黝的物事,一边倒退着往后门走来。她每一步都小心之至,贴着墙壁,与仪琳相距两丈有余,见仪琳停下,当即隐身在花草之后。仪琳一呆,见门户半掩,原来群玉院中诸人匆匆逃去,打开了后门便没关上。她横抱着徐真走出后门,从小巷中奔了出去。
不一会便到了城墙边,小声道:“姐姐,衡山城中,徐大哥的仇人太多,咱们须得出城才好。”沿着城墙疾行,一到城门口,便急窜而出。
谷寒茵点了点头,跟着奔了出来。
二人奔出七八里,只是往荒山中急钻,到后来再无路径,到了一处山坳之中。仪琳心神略定,低头看看徐真时,只见他已醒转,脸露笑容,正注视着自己。她突然见到徐真的笑容,心中一慌,双手发颤,失手便将他身子掉落。她“啊哟”一声,急使一招“敬捧宝经”,俯身伸臂,将他托住,总算这一招使得甚快,没将他摔着,但自己下盘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抢了几步这才站住,说道:“对不住,你伤口痛吗?”
谷寒茵吃了一惊,道:“怎么啦?”仪琳道:“对不住。我险些没有抱住徐大哥。”
只听徐真微笑道:“我没事!仪琳,你力气挺大啊。休息一会罢。”提高声音道:“谷警官,你也来啦?”
谷寒茵不会内功,能跟的上仪琳,已是极大的毅力。她不顾形象,见仪琳终于停下,一屁股坐倒,呼呼大口喘气,却实在没心情说话。
仪琳适才为了逃避青城群弟子的追拿,一心一意只想如何才能使徐真不致遭到对方毒手,全没念及自己的疲累,此刻一定下来,只觉全身四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