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很是不悦,道:“我不傻!我跟你说的嘴巴都快烂掉了,你干嘛非要叫我傻瓜?我操!”
秋儿道:“好罢!对不起,徐大哥,对不起好么?”四下一张,远处一个小镇,当即快步入镇,买了两头驴子。
时下马匹制度严谨,江南之地,甚少养马,多为耕牛、骡子、驴。此等农耕物事,价格也是不菲,秋儿从未出过远门,怎知马匹珍贵?跑了半个镇子,才寻到两头驴。
徐真暗暗叫苦,他不会骑马,更没骑过驴,陡然想起,秋儿哪里来的钱?她有钱,又怎不付账?问起之时,秋儿道:“姐姐家乡太远,不准备足够盘缠,咱们岂不饿死?你自己傻蛋,还怪我不跟你说?”
徐真无言以对,牛脾气发作,不肯和她说话,到得后来,反而是秋儿赔礼,徐真才气哼哼的原谅她。学着骑驴,并非多难,只要不掉下来就行。幸而购买的驴子脾气不倔,熟悉半日,过闽江后,落日时分,到了南屿。
次日一早,折而往西。南地水多,俗话说三山六水一分田。福建山多,过金沙之后,连绵不绝,整日都在崇山峻岭当中。好在秋儿精灵乖巧,大叔大婶的口甜,一路之上,磕磕绊绊,倒没走错了方向。
路上但凡遇到县城,均绕城而不入。没有路引,无法住宿、坐车、入城。是以只在小镇或农家借宿,对外称是兄妹。徐真本欲说是父女,但秋儿不愿,说她已然十四岁,徐真才十七岁,说是父女,谁都不会信的。徐真提起后世,说自己早已三十七岁,秋儿见他神色不似玩笑,半信半疑。徐真小孩心性,你不信,我就非说到你信不可。到得后来,秋儿越听越是吃惊。
奈何没有路引,徐真寸步难行,也是苦恼无比。一路之上,仔细思量,找到莲儿又能如何?当日莲儿离开,仅仅是为了自己说错话?恐怕不尽然,她前一刻烧了卖身契成为自由之身,后一刻寻个理由便甩脱了自己。念及莲儿善良,实在不愿将她想的这么凉薄,但思来想去,一句话不对便留书出走,怎也不像一个唯命是从的丫鬟。
一路下来,风餐露宿,秋儿身子长高不少,心智亦成熟许多。平日吵闹,多为徐真无礼,反是秋儿赔罪。过了赖江,踏上吉安土地之时,太阳落山,天色全黑。晚间绕城,须得南行,顺赖江支流,折而往西。夜间行于江上,甚是危险。无奈之下,在城外寻一处土坡,二人幕天席地,躺在柔软的青草上,望着夜空。
徐真道:“现在的空气真是好闻,比起我的那个时代,纯净太多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北京二环住,每年天气转冷,就是雾霾,出门要带口罩,不然就得病。”一路之上,徐真多次重复,秋儿惊异之余,神色一日一日的温柔起来,每过一个大城,必然休息一日,也会带些男子来看望徐真。
起初几人挎着药箱,徐真极是反弹,再到后来,便不见这些人带着药箱,只是把脉依旧。到得此时,哪里不知,秋儿是当自己有病。路上吃饭,便有不少汤药,徐真明明没病,怎肯吃药?秋儿连哄带骗,徐真感念她一腔诚意,不忍她伤心,便装作喝了,转口又吐了出来。
这么一路走,徐真不知秋儿何以会认为自己生病,自然无法证明自己清白。
这时说起,不听秋儿回答,接着道:“有时候一觉醒来,我都不知道现在是真实,还是那个时候是真实。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秋儿爬起身子,支撑着下巴,问道:“你每次说话都这么老气横秋么?你在你那个时代,到底多少岁了?老实说!”
徐真道:“三十七岁,我跟你说了几百回。你就是不信,我女儿比你大一岁。”
秋儿道:“小兰呢?”
徐真叹了口气,道:“从舍身崖跳下来,就莫名其妙的去福建了,我怎么过去也不知道,小兰、丽丽、谷警官,他们……唉……秋儿,我一直在想,我们还是不要去找莲儿了。”
秋儿坐起身子,道:“为何?你一直都想找到莲儿姐姐么?怎地又不去了?”
徐真沉默一会,道:“你在我那个时代,只是一部小说里的人物,根本不是真实的。”
秋儿气苦道:“你说我不是真实的?你是真的疯了么?”
徐真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这里是笑傲江湖的世界?”
秋儿呆了一呆,柔声道:“是是是,徐大哥,你跟我说过,我知道。你不想去寻莲儿姐姐,那咱们就不去,你想去哪里,秋儿都跟着你,成不成?”
徐真望着她明亮的眼珠儿,道:“你到底是真的假的?”
秋儿道:“你说呢?”
徐真道:“我在电视里可不记得看过你,也不记得看过莲儿。”搔了搔头,道:“奇怪,你们俩是从哪里来的?”
秋儿眼中闪过一抹伤心之意,道:“你饿不饿?徐大哥?想不通莫再想啦,咱们不去寻莲儿姐姐,便这么游山玩水,你看如何?待有一日,你累了,不愿再四处奔波,咱们就盖一所房子,甚么也不理,甚么也不做,那么平平淡淡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徐真狐疑地道:“怎么每次跟你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