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越过京城前去几百里外的山海关驻扎,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倒不是因为惧怕满清鞑子,或是吴三桂的关宁军,而是京畿内还有两支兵马,一支是周遇吉的晋军,一支是周奎的戍卫军。若这两支部队趁着方原在山海关与满清、关宁军大战,突然在背后捅刀子,却不能不防。
周奎虽已率先来投诚,但这种没有任何担保的投诚是一文不值,随时可能翻脸;至于周遇吉的动向,就更难以预判。
唯一的应对法子,只能以山海关南的老龙头海城作为驻军地,与吴三桂、满清,甚至是京畿朝廷周旋。一旦情况不对劲,还可以从海路南撤。
方原令施琅率水师,五千特战军,五千玄甲铁骑先行一步,前去攻占老龙头海城。
而方原与景杰夫妇、赤古台、李宗泽、刘一良,集结了山东的两万五千玄甲铁骑,两千火炮营、一千坦克营,五百无人机战队。还有从河南支援的李岩夫妇所率的两万步卒,湖广支援的甘辉所部两万步卒,白广恩的一万火车营。
这次从陆路北上京畿的兵马总共八万,十万招募的山东民夫,总共十八万人,浩浩荡荡从山东的济南府出发。
这一次出战所需的粮食,江南是挤不出来,还是赤古台拿着方原的诏书,向受了方原招安的大恩,在各州府当了大小地主的梁山山头借来了十万石粮食,约定明年秋收后归还。李岩在新占的河南府打击与李自成勾结的豪强,强抢了五万石,一共筹集了十五万石军粮。这些粮食,至少可以支撑半年有余。
五日后,方原的军队进入了河间府。
驻守河间府的周鉴见方原的大军到了,忙不迭的出城迎接,并带来了美酒犒军。
区区美酒,方原是半点兴趣也欠奉,进了中军帐,便直直盯着周鉴,不冷不热的道,“周公子,此去山海关路途遥远,耗费的粮食以天量计,须得源源不断的从山东运到京畿啊!”
周鉴心儿一突,暗想,莫非方原在暗示他河间府提供出征的粮食?这,京畿的粮食早已捉衿见肘,仅有十万石,也分发了八万石给了周遇吉的晋军,只有两万石发给了京畿戍卫的明军。就这两万石也只能坚持三、四个月,必须和着甘薯块一并作为军粮,或许能熬到明年秋收,哪里还能提供多余的粮食?
周鉴哭着脸儿道,“摄政王,京畿的军士也缺粮,我们都是靠甘薯充饥啊!”
方原呵呵一笑道,“周公子,粮食,我堆积如山,无须效劳。我最担心的事,粮道的畅通啊!”
周鉴听了是暗中松了口气,赔笑道,“这,摄政王无须担忧,有我在,后方粮道必然是畅通的!”
方原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周公子,你真能负责粮道的畅通?!”
周鉴愕然望着他,一时看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摄政王,我派两万军士去护卫粮道,还请宽心!”
方原再次摇了摇头道,“这还不够!”
周鉴这下真的是一头雾水,摸不清方原的心思,支吾着不能成声。
马一山知情识趣的大喝道,“周家说投降便投降了?口说无凭啊!摄政王不仅听其言,还要观其行,送几个人质来吧!”
周鉴这才恍然,原来方原根本信不过周家空口白话的投诚,要求周家必须送人质前去,才算是真正的投诚。
周鉴搓着手儿,甚是为难,支支吾吾的道,“这,这,摄政王......”
方原慢吞吞的饮了一杯茶,缓缓的道,“周公子,这么与你说吧!玄甲军如今是年年征战,花银子如流水一样,我也是穷得快见底了,呵!就等着进了京城后,找京城的官员、太监、富商讨要些银子来花一花。周国丈乃是勋戚之首,银子当然是少不了的,嘿!”
方原这话既是威胁,也是掏的心里话。要灭了满清,收复辽土,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
银子从哪儿来?崇祯的皇银内帑早用光了,皇宫里该卖的玩意也卖了,早就穷得见底。要银子当然是从京城的官员、太监、富商那里搜刮。
历史上,刘宗敏从京城拷掠了五千万两银子。方原当然不至于像刘宗敏那么挖地三尺,一家一家灭绝的拷银子。但所谓投降给一半,二千五百万两银子是必须要交出来的,否则,哪里算是投降?分明就是来蒙混过关!
方原对周鉴的警告,就是不动声色的威胁周家,若周家乖乖的听教,送来人质令他安心,事后在京城拷问银子之时,就放过周家一马。否则,第一个就拷问周家的银子。
周鉴吓得面如死色,惊慌的道,“这,摄政王,周家是真心的投诚的啊!请摄政王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方原沉吟道,“周公子,我与你挑明了吧!周公子将夫人,所有儿女全去山东当人质,我就认可周家是真的投诚了。城破之后会酌情考虑,保住周家的家财。成与不成,周公子给一个痛快话!”
周鉴是周家的长子,他的儿女就是长子嫡孙,乃是周家家业的继承人。只要握着这些人质在手,就不愁周鉴不唯方原马首是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