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闯军右营被击溃,田见秀被活捉之时,左营的刘芳亮也遭到了李岩所部的进攻。
李岩先是派出使者去向刘芳亮传话,李自成是必败无疑,要刘芳亮识时务的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刘芳亮乃是李自成的心腹将领,是最早跟随李自成打江山的老将,对李岩的招降是嗤之以鼻,还将使者砍了,人头送了回去。
双方谈判破裂,刘芳亮并没有选择守营,而是拉开了车马,准备和玄甲军对攻。将一万五千的主力步兵与五万老弱病残的饥民混编,然后驱使着这支六万人的混编队前去冲杀李岩的军阵。
李岩也是流寇出身,对这种战法的利弊,破解之法,甚至是刘芳亮的会如何排兵布阵是了如指掌。他早就向方原借来了十个高音喇叭,架设在军阵正中。
开战之前,双方列阵之后,李岩先令全军采取守势,令二十个军士不间断的向对方喊话,令那些饥民,还有闯军军士不要给刘芳亮当炮灰,陪着刘芳亮一同白白送死,立刻往两翼逃命。
十个高音喇叭的音量足以盖过战场上任何的喧哗,令每个闯军军阵里充当炮灰的流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芳亮见状不妙,若再任由李岩这么喊叫下去,一旦军心有变,后果不堪设想,立刻下令全军开始向李岩发动总攻。
军令传到到了每个军阵,军阵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往前冲杀的举动。
刘芳亮暗叫不好,派出了一千人的督战队,开始前往各个军阵督战。但凡畏敌不前的军阵,先从掌旅开始杀起,接着往下就是哨总,小总等低级军官。
在砍杀了七、八个不愿冲杀的掌旅,二十来个哨总、小总后,摄于督战队的淫威,闯军军阵终于开始往前动了,缓缓的向玄甲军军阵逼近。
李岩虽然有优势兵力,未开战就胜了八成,但他却不急着进攻,而是以拒马、盾牌作为防御,最前方安排了一千个弓箭手,一千个火铳手,以远程武器攻击冲杀而来的闯军军阵。
闯军的军阵冲杀到五十步的距离,被从天而降的箭雨,一阵阵的火铳打得是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第一轮齐射下来,闯军就损失了三、四百人。
十个军阵的闯军军士,还有饥民见玄甲军的枪林箭雨如此之猛,吓得魂飞魄散。往前冲,有枪林箭雨,是必死无疑死路。往后撤退,有举着屠刀的督战队,也是必死无疑。
众将士也忘记了冲杀,呆呆站在战场正中,进退两难。
李岩精准的把握到这些闯军军士、饥民进退两难的处境,立刻下令停止枪林弹雨的远程攻击,亲自来到高音大喇叭前,开始了即兴的招降:“闯军的兄弟们,我是李岩,曾经也是闯军的制将军。玄甲军给了我们活路,愿意将我们带人看。反倒是闯王、刘芳亮闯军不给我们活路,将我们当成炮灰。为什么还要替李自成、刘芳亮卖命?!”
“我们的军营早备好了馒头,肉汤,等着招待降兵;湖广、河南还有几百万亩良田,等着你们去耕种。生活这么美好,生命如此珍贵,为什么要去给李自成、刘芳亮陪葬?!”
他这番说辞是打中了闯军军士的心理最脆弱的七寸,只要放下武器,老老实实的走进玄甲军的军营,今后就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凭什么要冲上去送死?
刘芳亮一言不合就派督战队来杀人,哪里将他们当人看了?反倒是玄甲军这方,在两军交战,战场无情的时候,却停止了枪林弹雨的攻击。真正看重他们性命的是哪方,众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哐啷!”
一个掌旅扔下了手中的兵器,督战队见状立刻上前将他砍了。
“哐啷!”“哐啷!”
有了一个人带头,十个、一百个、一千个的闯军军士、流民开始陆陆续续的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投降的人太多,区区一千督战队砍了东边漏了西边,顾此失彼。
一千督战队的滥杀终于引起了闯军军士的公愤,几千人捡起了地上的兵器,疯了似的朝督战队砍杀而去。
刘芳亮派出的一千督战队,顷刻间就淹没在八万军士、流民愤怒的海洋里,被砍成了肉泥,无一活命!
果毅将军刘崇进见大势已去,既然做了初一,不如连十五一起做了,否则若刘芳亮不死,将来他们这些投降的是后患无穷,便举起了军刀大喝道,“玄甲军拿我们当人,刘芳亮拿我们当猪狗,操起家伙,去砍了刘芳亮这畜生!”
一万闯军军士,七万流民,纷纷捡起了武器。反戈一击,杀向了刘芳亮督战的军阵。
刘芳亮见军士,流民尽数倒戈,吓得面如死色,果毅将军吴汝义召集了一百个亲兵,牵了一匹马来交给刘芳亮,“制将军,快逃了吧!”
刘芳亮呆呆站在帅旗之前,望着前方的厮杀声渐渐逼近,苦笑了一下道,“汝义啊!左营已是全军覆没,我们还能逃到哪儿去?逃了出去,不过是给他人送上了一件活捉我等的大功而已。”
刘芳亮抽出了随身的战刀,紧闭双眼道,“你们要逃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