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台湾是方原今次南下两个目标,但攻之必有前后,策略得当,才会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施琅在镇海卫练兵期间,早已规划过攻取广东、台湾的先后计划。他领着方原到了内室,入屋一看,便见到一个福建、广东、台湾地形的大地图挂在内室的墙上。
方原赞叹说道,“老五,你还真是个海霹雳,在寝居里也不忘研究海战啊!哈!”
施琅笑了笑,指着地图福建、广东、台湾的大三角,“如今的广东、台湾互为犄角之势,共同抵御我军的进犯,但取之难易却不同。攻取台湾难,而攻取广东易。”
方原望着地图点了点头,“是,我们是不是该其难取易,先攻占广东,再徐图台湾。”
施琅摇了摇头,否决了方原的建议,“老大,我认为该先啃台湾这个硬骨头,再攻占广东。”
方原坐在大地图前的桌子上,双眼凝视着大地图,“说一说理由。”
施琅朗声说道,“攻打广东,最利于行军的路线是走海路登陆潮州府,然后过惠州府,直趋广州府。广东有郑森、佛朗机人作为后援,若攻打广东,三方必然联合与我军作战。我军攻打广东之时,郑森、佛朗机人必然骚扰福建沿海,攻打我们的补给线。”
“茫茫大海,一千里海防线,若郑森、佛朗机人与我军舰队游击,是防不胜防啊!福建粮草本就匮乏,一旦补给线被骚扰,如何能支持前方的战事?此策绝不可取!”
他分析得入木三分,攻打广东看似容易,但敌人绝不止广东,而是盘踞在广东、台湾的各方势力,方原听得是不住的点头,“若先打台湾的郑森呢?”
施琅指着地图说道,“郑森背信攻占台湾,早与佛朗机人结仇,无论是葡萄牙,还是尼德兰人,绝不会支援郑森,而广东布政司也绝没有胆子敢出海援救台湾。台湾是孤立无援,看似更难攻占,其实比攻打广东胜算更大。”
方原也是战场的老鸟,一听便知施琅的战略乃是慧眼如炬、一语中的。眼下的局面和当年明太祖朱元璋是先讨伐陈友谅,还是先讨伐张士诚几乎如出一辙。
郑森和陈友谅一样,都是志在天下的乱世枭雄,而广东那群走私官员就似足了守成之主张士诚,只巴望着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先攻打广东,郑森必然来攻打福建;先攻打郑森,广东必然不敢妄动刀兵,而坐看郑森灭亡。
方原赞同了施琅的战略,又问道,“老五,我们该如何攻打台湾?”
施琅望着地图说道,“攻打台湾的路线,就是从厦门直趋金门,再攻澎湖,再登陆台湾本岛。据探子传回的消息,郑森已着令周全斌率一万郑军在金门岛据岛固守,还在岛上布置了数重防御工事,还有遍布全岛的地道,相互策应。郑森是准备在金门布置固若金汤的防线来延迟我军的进攻。”
金门是台湾的第一道防线,郑森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况且金门岛并未有一艘战舰策应海路攻势,甚或接应金门岛的郑军撤退。可见在金门岛驻守的周全斌使的是破釜沉舟之计,报必死之心,决定与金门岛共存亡了。
方原几可预见,金门岛之战的惨烈绝不下于穿越前,日美硫磺岛之战,一旦强攻金门岛,就是一寸土地一寸血的恶战。
施琅又说道,“金门岛之后,刘国轩率郑氏仅存的水师两百艘战舰,还有四十艘缴获尼德兰人的炮舰据守。澎湖风向、潮流多变,一旦遇上海上的狂风巨浪,再强大的水师也只能败退。与刘国轩的激烈海战,将不可避免。”
方原是沉默不语,刘国轩之后乃是郑家的中流砥柱,此人无论兵法,还是水战,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再加上澎湖的水文地理,天文气象多变,玄甲军的水师虽是无敌天下,但这一战变数仍是不小。
施琅继续说道,“若能攻陷澎湖,便能全歼郑家水师,接着就是台湾本岛。尼德兰人在台湾的军政中心,就是台湾城。还在台南修建了一个坚固的军堡-赤嵌楼。郑森攻陷台湾后,也继续以台湾城为行政中心,驻扎了两万精锐郑军。而军事要塞赤嵌楼,则驻扎了一万精锐郑军,由郑森的心腹万礼驻守。”
“赤嵌楼之所以难攻,其一是因为滩浅乱石林立,巨舰难以靠近;其二赤嵌楼防御坚固,乃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军堡,若没有火炮攻打,必然损失惨重;其三、赤嵌楼有四个炮台火炮,火力能覆盖整个浅滩,炮轰登陆之敌。”
“之前郑森攻占台湾,也是仗势着人多势众,军士十倍于尼德兰人,以小型船只运输两万军士、火炮登陆,切断了赤嵌楼的水源,再围困逼降。当时赤嵌楼里只有一千余尼德兰人,根本无法与郑军抢夺水源,只能坐毙投降。而我们要攻打赤嵌楼,面对的是一万精锐郑军,其难度之大,远胜郑森攻破尼德兰人一战。”
方原望着这一条进攻路线,不得不佩服郑森果是目光如炬的将才,这一条防线简直是为方原的进犯量身定做。先以固若金汤的金门岛来消耗玄甲军的兵力,要强行攻陷金门岛,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若越过金门岛不战,直趋澎湖,便会面对阴晴难测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