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朝廷宣诏的太监到了苏州城,却没有急着宣旨,而是要求方原,朱慈炤、朱慈焕两个亲王,还有王承恩共同前来接旨。
若朝廷的诏书里是册封朱慈焕为主政南京城的亲王,召朱慈炤来做什么?
方原一探宣旨太监的口风便知其中的猫腻,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册封了事。但朝廷的诏书总不能不接,朱慈炤已去了金华府,方原立刻令人快马去金华府接朱慈炤回苏州城来接旨。
半个月后,朱慈炤快马加鞭的回了苏州城,方原又召来了安置在太湖基地的王承恩。
朝廷的太监当众宣读了册封朱慈炤为南京城主政亲王,王承恩为南京城守备太监的圣旨。
能成为主政南京城的亲王,朱慈炤是大喜过望,忙满脸堆笑的跪拜谢恩。
方原则是微微一怔,朝廷突然使出这么一记偏招,确实是打乱了他之前的算计。相比朱慈焕,朱慈炤确实是个不小的变数。令朱慈炤主政南京城,方原也是心中没底。
宣旨的太监见方原既不作声,也不接旨,尖声尖气的质问,“驸马爷,朝廷还有口谕,令老奴问你,是不是准备抗旨不接了?”
朝廷顺着方原的说法,册封了亲王朱慈炤主政南京,方原再不满,也无法反驳。总不能再向朝廷上书要求不册封朱慈炤,必须册封朱慈焕,这就与谋逆无异。毕竟朝廷不是方原家的后院,册封谁还要由他来指定。
方原无奈的接过了诏书,令人给宣旨的公公送了一百两银子,“请公公禀报朝廷,本督绝无抗旨之心,定会遵旨而行。”
宣旨的太监得了银子,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回京城去复旨了。
今时今日,在江南做主的是方原,而不是京城朝廷。遵不遵朝廷的圣旨,只在方原的一念之间。
朱慈炤强压着内心的狂喜,试探的瞧着方原,“老师,这道诏书,还是老师来定夺吧!”
方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面对权力的诱惑,在官场混迹了数十年的老鸟都很难保持冷静,何况朱慈炤还是十六、七岁,未成年的王爷,受不了权力的诱惑也是情理之中。
他也在暗中估算,如今南京城面临的局面相当复杂,换做他也是头疼,何况是两个没有多少从政经验的小王爷。出于对朱慈焕的保护,还是令他远离南京城这个漩涡,专心积累内阁的从政经验为好。
方原望向了失去了主政机会的朱慈焕,问道,“吴越王,你是什么想法?”
朱慈焕谦逊的冲他拱手说,“老师,学生见识粗鄙,哪里能担任南京的主政?一切听从朝廷、老师的安排。”
方原对朱慈焕谦恭的态度甚是满意,呵呵一笑说,“吴越王还是留在内阁,继续撰写票拟!”
朱慈焕对他的这个安排并不排斥,忙轻声应了。
方原侧头看着权力欲望甚为强烈的朱慈炤,语重心长的劝说,“永王,南京乃是整个南方的中心,主政南京就要与各方势力周旋,你并无与这些势力打交道的眼光,见识,如今怕是难以胜任主政亲王之职。为师的想法,你还是先去浙江历练历练处治军政事务的能力,再去南京主政如何?”
朱慈炤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知道权力场里的水深水浅,怎肯放过这么个一举成名的天赐良机,忙故作为难的说,“老师,我也自知见识浅薄,但监国太子的诏命就如同圣旨,若是不遵就是抗旨,怕是朝廷会怪罪啊!”
他既然抬出了朝廷的诏书来掩饰自己的野心,可见入主南京的心切,方原作为托孤的老师,该尽的提点职责已尽到了,只能叹声说道,“既然朝廷要永王执意要去主政南京城,就去南京城上任吧!”
朱慈炤得了他的应允,欣喜若狂的应了,“好!”
方原又和颜悦色的望向了王承恩,笑一笑说,“王公公,你如今是南京城的守备太监,你是什么想法?”
王承恩看了看方原,朝廷临时撤换了主政亲王的人选,也不知他是什么想法。无论朱慈炤还是朱慈焕,都是王承恩看着长大的,在两个亲王间,他其实并不占立场,“老奴在陛下被软禁之时,就该殉国了。既然陛下令老奴来江南侍候驸马、公主、两个小王爷,老奴全都听从驸马两个小王爷的。”
方原冲王承恩说,“王公公,永王年纪尚小,就拜托你多加照看了。我在南京城里安排了三百锦衣卫,在龙江码头,采石矶还各安排了五千军士,大量水师作为南京城的护卫。若南京城一旦有变故,王公公可以联系两地的玄甲军应付。”
王承恩来江南之后,见坤兴公主被关押在太湖基地,两个小王爷都被看押在沧浪亭,本也起了疑心,方原是不是另有狼子野心,将崇祯的公主、小皇子们全当成了傀儡。
但此时此刻,王承恩却见到方原对两个小王爷全委以重任,一个调去南京城主政,一个调在内阁熟悉政务,哪里有半点谋逆,架空两个小皇子的举动?
王承恩生出深深的愧疚,之前确实是误会方原了,“驸马爷果真是忠心耿耿,陛下果然没看错人,老奴愿辅助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