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方原正在沧浪亭的小池边钓鱼,胡琦、两个女婢守在他身边侍奉。 方原手儿拿着鱼竿,目光盯在池里的鱼线,脑子想的则全是那个倔强的坤兴公主, 前几日他本是去向坤兴公主兴师问罪,却落了个灰头土脸的离开。这个坤兴公主,倒真有几分其母的作风,令他是无可奈何,有气也只能自己咽了。 该怎么给坤兴公主点教训,令她服软呢? 因心事重重,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是一条鱼也没上钩。 胡琦凑上前说道,“方军门,公主院里的宫女小虫子来求见。” 方原微微一愣,稍感惊讶,一切祸事都是这个小虫子惹出来的,她还敢来相见? 这一下,方原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令胡琦将小虫子带了上来。 小虫子冲方原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礼,“小虫子拜见驸马!” 方原视如不见,目光只盯着池水,淡淡的说,“小虫子,你是来招供的?” 小虫子埋了头,低声说道,“驸马,若奴婢认罪了,你能和公主和好,不再对公主冷若冰霜?” 方原嘴角微微一扬,说道,“和公主和好,是我和公主的事,你就只招供你的罪行便是。” 小虫子呜咽着说,“是奴婢胡言乱语,诬陷了驸马穿龙袍。” 方原淡淡的说,“你的同党还有谁?全部招了!” 小虫摇了摇头说,“都是我一人做的,没有同党。” 方原见她还在袒护同党,索性再吓唬吓唬她,她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胆量,真的死到临头,必然全部招了,“好啊!既然你不怕死,要一个人扛,我成全你!” 方原侧过头冲护卫的胡琦使了个眼色,厉声大喝,“胡统领,赐她一杯鸩酒。” 胡琦心领神会,方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宫女,令锦衣卫去找来了一杯没有毒的酒,端到小虫子面前,令她饮下自尽。 小虫子端着酒杯,望了望方原说,“驸马,你应了奴婢,奴婢死了,龙袍的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记恨公主了,是吧!” 方原面不动容的说,“是!” 小虫子颤抖着端起了酒杯,花容苍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深吸口气,仰头将杯里的酒全喝了下去。 方原愕然瞧着饮尽了‘毒酒’的小虫子,这个宫女来到底想做什么?就是来喝毒酒自杀,替坤兴洗清委屈的? 方原讶然问道,“小虫子,你既然快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真的只是替公主求情来的?” 小虫子伏地大哭着说,“公主待奴婢有如姐妹,奴婢不想见驸马和公主有所误会,宁可以死明志。” 方原微微点头,既然小虫子为了替坤兴洗清委屈,连死也不怕,就肯定不是周皇后、太子派来的眼线了,之前是冤枉她了。 方原心中念头一动,这个小虫子既然对坤兴公主忠心耿耿,或许还能派上其他的用场。 他冲小虫子挥了挥手,令小虫子走近了些。 小虫子跪着近了几步,仍是埋着头,不敢抬头看方原一眼。 方原俯下了身子,伸手抬起了她的小下巴,这才看清了她的脸蛋儿,至少也有坤兴公主七、八分美貌,是个十分精致的女子。 小虫子还是第一次和年轻男子这么四目相对,尤其这个男子还是公主的驸马,吓得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方原缩回了手儿,瞧着她清秀的粉脸儿,笑着问道,“小虫子,你入宫前是什么出身?” 小虫子想不到驸马还会问起她的身世,愕然的睁开眼,如实的说,“奴婢入宫前是阉党许显纯的孙女,许茹,阉党覆灭后,许家女眷被充入浣衣局,后来奴婢被特许进了坤宁宫,侍奉公主。” “原来是阉党许显纯之后,与东林党无关那就最好不过。” 方原暗自念了,冲她笑了笑,继续问道,“你在宫中有没有和宦官对食过?” 宫里寂寞的宫女、太监结为夫妻,互相照顾,就是对食。 小虫子忙摇头说,“没,没,驸马,坤宁宫礼法十分森严,绝不敢搞这些污秽之事。” 方原轻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还是处子之身了?” 小虫子想不到他竟开口问出这么羞人的话儿,羞红了脸儿说,“驸马,是,是。” 方原放了鱼竿,起身吩咐女婢带小虫子前去换衣。 小虫子大吃一惊说,“驸马,奴婢喝了毒酒......” 方原大笑着说,“哪里来的毒酒?吓你的!本驸马看上你了,快去换衣。” 小虫子是死里逃生,心生狂喜,随着女婢前去换衣。 众女去了后,胡琦几次三番想开口相问,却又吞了回去。 方原见了他的疑心,爽快的说,“胡统领,你想问什么?” 胡琦尴尬的笑了笑说,“方军门,这个宫女虽是清纯可人,却还不如公主,在下实在不明白。” 方原哈哈大笑说,“你以为我看上了小虫子?哈哈哈!我是想将这个小虫子许配给施统领。之前我害得施统领满门被诛,总该对他稍作补偿。” 胡琦恍然说道,“原来方军门是想替施统领做个媒人。” 方原点了点头说,“对,小虫子生得清纯可人,与公主又情同姐妹,过后我再替她讨个县主的封号,总该能配得上施统领了吧!” 两人正说话间,小虫子已换好了锦衣华服,盈盈的走近。 人靠衣装,换了华服的小虫子,比之之前宫女的装束已非同日而语,清纯里带着些些贵气,不仔细辨别,还真与官宦人家的女子一般无二。 但方原瞧得真切,却也能瞧出小虫子因做惯了侍奉人的宫女,举手投足间仍显得卑微怯懦,与坤兴公主的差距,就在内在气质。而这种气质的训练绝非一朝一夕,只能慢慢的培养。 换了锦衣华服的小虫子浑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