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 沧浪亭 方原正在与席本桢商谈舟山群岛海军基地建造的事宜,席家经过半个月的实地考察,最终给出的报价是230万两银子,为期至少一年。 230万两银子,比之前估计的要低了几十万两,方原立刻决定支付第一期五十万两银子交给席本桢。 两人正在商讨修建的细节,开工的良辰吉日,秦展急匆匆的近前,拉着方原到了偏僻处,附耳低声说道,“老大,王公公到了沧浪亭外。” 方原愣了愣,一时没回过神来,反问道,“老四,哪个王公公?” 秦展忙说,“老大,是京城的王承恩,王公公啊!还是化妆成百姓潜来江南的。” 王承恩竟然到了苏州府?难道京城出了变故? 方原心底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忙令秦展做好保密,切不可传出一丝风声,立刻安排王承恩到太湖军事基地等候。 他先安顿了王承恩,又回去和席本桢继续商谈海军基地的细节。 直到次日清晨,方原才借口视察军务,前往太湖基地面见王承恩。 王承恩一见了方原,立刻大哭着跪在地上,“驸马,驸马,太子反了,反了啊!” 他大哭着将朝堂之上的变故一五一十的说了。 方原深吸一口气,不祥的预感果然成了现实,东林党反扑的这一日早晚会到来,只是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他忙扶起了恸哭不止的王承恩,追问说,“王公公,陛下如今可还平安?” 王承恩摇头哭道,“陛下送老奴出城后,就被追来的锦衣卫给带回了皇宫,他们还要追杀老奴,全靠一个与老奴体型相近的宦官替老奴送了命,才逃脱了追杀啊!陛下,陛下,如今该是被软禁了吧!” 方原也是双目含泪,望着王承恩说,“王公公,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你暂时先留在太湖军事基地。” 王承恩将怀里崇祯的手诏交到了方原的手中,呜咽着说,“驸马,你何时北上勤王,清君侧,救出陛下啊?!” 北上勤王?清君侧? 方原打开崇祯的手诏一看,没有半句是要方原北上勤王,清君侧的,只是提醒方原来自京城的矫诏,暗自感叹不已,崇祯也瞧得一清二楚,仓促间北上勤王,那是败多胜少之局,必须待时机成熟。 如今玄甲军刚刚扩军到四万人,新兵还没操练成形;海军基地也未建成,根本无力阻止郑芝龙来自海上的攻势,若草率北上,战局一旦陷入僵局,郑芝龙必然会抄了方原在江南的老巢。 此时此刻,北上勤王的时机根本就不成熟。 方原已拿定了主意,先南后北的大战略仍是不能有丝毫动摇,在南下讨灭郑芝龙前,绝不能北上! 方原只能先善言安抚王承恩,“王公公,陛下只要一日还在皇位上,就暂时还是安全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切不可草率。” 王承恩是含泪点头,他也是有点军政见识的,战事一起,那就不死不休,哪能这么草率的开战? 方原妥善的安顿了王承恩,立刻召来玄甲军所有将领,商议对策。 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在京城发生的重大变故,众将领都是面面相觑,局面已逼得方原、玄甲军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遵守京城号令,还是自立为王。 秦展朗声说道,“老大,之前我们还遵京城的号令,有所收敛,那是因为陛下的知遇之恩。眼下陛下都被架空了,是正中下怀,还在犹豫什么?反了吧!” 方原见他是第一个出头,完全不似之前的作风,微感惊讶,瞧着玄甲军主帅景杰问,“老三,你说呢?” 景杰淡淡的说,“老大,我们控制着最富裕的五府,兵强马壮,粮食、银子堆积如山,还担心什么?反了吧!” 赤古台也是个不怕事大的,挥舞着马刀大喝,“反了!反了!我立刻率兵攻打南京,先占了南直隶再说。” 李宗泽、麻林二人也是齐声说,“唯方军门马首是瞻!” 只有苏红玉一人略感担心的说,“老大,新兵也还没练成,水师也还没打造完成,何须如此着急挂上反旗?只要京城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何不装聋作哑,闷头继续发展?” 方原听了众人的发言,崇祯被周皇后、太子架空,既是噩耗,也是好消息,至少眼下无论做出任何行动,也无须再顾忌京城的脸面,甚可以立刻断绝交给京城的田赋、商税,还有上贡崇祯的银子。 可以说,眼下的方原才算是摆脱了京城的控制,成了真正割据一方的军阀。不仅没有任何政令的束缚,连每年上贡的两、三百万两银子也可以省了。 方原环视一周,淡淡的说,“我赞成苏妹子这个建议,还是安心发展。京城的诏令,我们绝不会尊奉;若京城胆敢主动来招惹,立刻还击便是。” 景杰出言反对说,“老大,此刻向四方用兵,可以立刻拿下整个南直隶。若迁延时日,待京城布好了局,再想出击,可就难上加难了。” 方原沉吟着说,“老三,变故初起,五府内会有什么动静,殊未可知。若五府还有暗流涌动,再贪多去占领整个南直隶,扩张也速,其败亡也速啊!我认为,至少要等新兵练成,海军军事基地建成,才能对外用兵。” 他这是保守的战略方针,和众将领的军事冒险谈不上孰是孰非,策略不同而已。 景杰拱手应诺,“是,一切便依老大!” 方原凝视着景杰、秦展二人说道,“老三、老四,还有一条必须要立刻做出决定,今年秋收的田赋,商税,丝绸布帛,交还是不交?” 他这个议题也并非多余,整个北京朝廷,九边军镇的粮食供应全来自江南的田赋,北方的丝绸布匹也是来自江南。若方原立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