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 三月 春暖花开 方原,赤古台,施琅,还有六千玄甲军,在事隔五个月后,终于经旅顺口返回了天津卫。 经过三、四个月的远征,玄甲军士个个衣衫褴褛,却也精神抖擞。 当大批舰队开至天津卫时,天津卫指挥使刘胜见方原竟然还平安归来,惊得是目瞪口呆,支支吾吾的说,“方军门,你,你还活着?” 方原早从施琅口中得知天津卫、威海卫二卫指挥使临战脱逃的事儿,对刘胜也没什么好脸色,淡淡的应了声,“托刘指挥使的福,还没葬身皮岛。” 刘胜面无血色,找了个借口远远躲开去了。 因天津卫乃是京畿屏障,方原一行玄甲军没有得到崇祯的许可,不能擅自进入京城,只能暂时留在天津卫驻扎。 方原、赤古台二人带着一百军士押着俘虏的一百个老满贵族子弟,连夜赶去京城复命。 一日之后抵达京城,方原令随行的玄甲军士看守着俘虏驻扎在城外,自己则和赤古台孤身入城。 他刚一进城门,就见到大街、坊间都挂满了长幅的白绫,一眼望去,整个京城是一片纯白色的海洋。 方原见了是暗暗心惊,举城哀悼,这已是国葬的待遇,是谁去世了?他心底生出不详的预感,“难道是陛下驾崩了?” 方原顺着京城大街行出了一截,找到一个坊间的茶馆,下马找掌柜的问道,“掌柜,这,满城白绫,是谁去世了啊?” 掌柜上下打量着他,来来回回的瞧个不止,神色颇为怪异,又招来了内人,冲着方原指指点点,两人耳语不止。 在方原惊愕中,两人是脸色突变,立刻畏畏缩缩的逃回了后院,口中连连说着,“不知,不知!” 这两人的举止也太过奇怪,方原又捉着正欲躲去后院的店小二问道,“小二,到底是谁去世了?” 店小二被他捉住,吓得脸色苍白,拼命的挣扎开了,忙不迭的逃走了,“鬼啊!” 方原瞧着众人像躲瘟神一样的躲避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又抓着一个外地的行脚商问道,“这位老板,京城出什么事了?” 正在喝酒的行脚商看了看方原,说道,“听说是一个总督死了,陛下专门举行了国葬,还亲自写了悼文。听说要在历代帝王庙祭祀十六坛,每一坛祭祀七日,盛大得很啊!” 历代帝王庙是明朝祭祀历代帝王,还有贤臣名将的庙宇,古往今来臣子能进入历代帝王庙的,也仅有姜尚、萧何、诸葛亮、岳飞、文天祥等七十余位。 方原暗想,什么总督,能得崇祯如此看重,进入历代帝王庙祭祀?难道是孙传庭没了? 他忙追问说,“是哪个总督?” 行脚商想了想说,“我也不知是谁,不过悼文我听过一点,似乎是,是,应该是个当了驸马的方总督吧!” 方原猛地一惊,几乎要立足不稳,驸马方总督除了他方原还能有谁?他已让朝鲜国传回了消息,崇祯为什么给他举行国葬? 赤古台一把扯着他的衣领,怒斥说,“混账!他就是驸马方原,好好的活着,葬你娘的狗屁!” 这话一出口,不仅行脚商微微一怔,茶馆里的众人都是满脸的愕然,众人对了个眼色,不约而同的溜了个精光。 行脚商赔着笑脸说,“我是看了坊口的祭文,胡说的!胡说的!” 方原这才恍然,掌柜夫妇,店小二为什么会畏之如虎,因崇祯已当着全天下给方原举行了国葬,之前方原在京城是巡游过的,显然掌柜夫妇、店小二将自己当成了鬼魂。 方原令赤古台放开了行脚商,出了茶馆,径直来到坊口的布告栏,果然贴着崇祯亲自手书的,内容是满篇的哀痛,还凭空构想了方原在辽东被十万鞑子重重包围,临死前矢志不屈,对鞑子骂不绝口。还褒扬方原是‘殉死重于泰山,碧血化为长虹,继武穆于青史,传今名于万年’。 方原见了这篇声情并茂的悼文是心下感动,更是心绪起伏,崇祯替自己举行国葬,是误会自己真的阵亡,还是另有深意? 赤古台低声问道,“方军门,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皇宫找皇帝老儿问个清楚。” 方原却摇了摇头,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诡异,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去皇宫不是自投罗网? 他站在布告栏前沉吟了片刻,冲赤古台说,“历代帝王庙不是在举行祭祀?我们去瞧一瞧再说。” 方原带着赤古台直接到了历代帝王庙,庙宇前也是人山人海,上百的锦衣卫将帝王庙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赤古台找来一个围观的百姓一问,原来帝王庙里正在进行一场道场法事,崇祯的女儿坤兴公主在替夫君驸马方原守灵招魂。 方原听了鼻子是微微一酸,泪水也充盈了眼眶。 明朝皇室极重礼法,出嫁的公主夫君死后一个改嫁的都没有,必须终生守寡。坤兴公主本来与方原就是个口头婚约,还未过门,大可以推翻了这门婚事,再另觅驸马佳婿。 而她眼下却愿当着天下人承认方原是驸马,是她的夫君,更执意在帝王庙守灵,就是打定主意要为方原‘守寡’。 公主的这份深情,令方原感动之情油然而生,泪水忍不住的划过脸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方原二话不说,和赤古台到了帝王庙门口,便要往里闯。 守门的锦衣卫与方原面对面看了个正着,吓得是脸色苍白,连连叫道,“驸马爷借尸还魂了!还魂了!” 方原也懒得去理会这些惊慌失措的锦衣卫,径直进了帝王庙,来到专门祭祀历代重臣的景德崇圣殿的侧殿。 他刚走到门口,一群太监、宫女见了方原竟活生生的回来了,都以为见到了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