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一触即发。 方原的身后,赤古台埋伏的方向竟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方原听了大吃一惊,难道范永斗真的料事如神,还分出一支偏师断了自己的后路? 景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与方原是面面相觑,若是在这个河谷遭遇优势敌军的前后夹击,虽然火枪骑兵营的战力要高出几筹,但也凶多吉少。 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一百骑直冲到方原的面前,方原这才看清,这支明军挂的是‘周’的旗号。 方原在脑海里一搜索,便知这个旗号的来历,此人便是崇祯末年,京城沦陷之前,在宁武关战死殉国的名将,时任山西总兵的周遇吉。 当先前来的一人身披皮甲,手持精铁马刀,年约四十有余,生得是勇武雄壮,双目不怒自威。 来人纵马到了方原前,立刻翻身下马,冲方原行了个军礼,“监军大人,周某来得迟了,令大人受惊。” 方原面对这个国破之际,凤毛麟角的名将是心生敬仰,连忙也下了马,回敬他一个礼,“周总兵来了便好,我正担心引起神机营与宣府边军的内讧。” 周遇吉望着迎面而来的宣府军,恨得咬牙切齿,“王承胤这个狗杂碎,竟然敢勾结奸商,与押送军粮的监军大人动手,想造反了啊!” 他转身翻身上马,高举着精铁马刀,冲方原,“监军大人请宽心,我带了五千人马前来,这帮杂碎,全都该军法处置!” 方原忙上了马,拦在他跟前,“周总兵,等我押送了军粮去陕西,自有法子收拾王承胤、范永斗的法子,眼下还是稍安勿躁,逼退他们就行,切记不要火并内讧。” 周遇吉忙,“监军大人请与我一同前往,这个狗杂碎退兵则罢,若稍有异动,我立刻打爆他卵蛋!” 方原大喜过望,与他并马前行,领着五千骑兵直抵王承胤阵前。 王承胤见周遇吉这山西境内数一数二的名将到了,更带了数之不清的骑兵,不由得大惊失色,根本没有与他开战的勇气,忙纵马前行,“周总兵,你兴师动众前来,这是?” 周遇吉以马鞭指着王承胤面门,厉声呵斥,“王总兵,你身为宣府总兵,在此紧要之时,竟然擅离职守,到我太原府境内追击朝廷押送军粮的部队,是要造反啊?!” 王承胤还待再,周遇吉已给他发出了强硬的警告,“王总兵,三日之内,宣府军若不撤出太原府境内,本总兵将以谋反罪歼灭擅自入境的宣府军!” 王承胤是打也打不过,也不过,自负智计如海的范永斗遇上这个油盐不进的周遇吉也是深为无奈。 两人一合计,若是强行开战,凭着方原麾下的精锐骑兵,还有周遇吉的五千步骑混编军,那是必败无疑。 这次的行动只能以失败告终,王承胤、范永斗二人立刻带着三千骑兵,灰溜溜的撤退了。 周遇吉举手间就逼退了王承胤的宣府军,免去了一场内讧的兵祸,方原也松了口气,和周遇吉的五千军队一起返回,与前行的运粮队汇合。 周遇吉令五千军士分成五个千人营,在运粮队的四周充当护卫,南行了一日一夜。 方原见已过了太原府,周遇吉还没有回军的意图,愕然问,“周总兵不回太原府?” 周遇吉忙,“监军大人,此去陕西路途遥远,今次的军粮运输关系到秦军入京畿的大事,我会率军沿途护送大人入境陕西。” 有周遇吉沿途护送,这运粮前往陕西一行就算有了军事保障,方原冲他连声道谢,又问,“周总兵也知道我此行是要调孙传庭的秦军入京?” 周遇吉低声道,“监军大人,其实我早就想向陛下上书,将抵御流寇的防线从陕西后撤到山西,依托太行山脉的地形,从龙门、绛县、霍邑、太原,大同到宣府,建立一条连绵五百里的防线,遏制流寇从山西突入京畿。只要流寇胆敢绕过山西,从河南北上,山西诸军南下立刻便能端了流寇河南的老巢。” 他这个收缩战线的建议与方原是不谋而合,在山西建立一条类似于关外宁远-锦州的防线。以宁锦防线的坚固,能消耗满清长达二、三十年,尚且不能突破,流寇的机动力远远不如满清铁骑,肯定是越不过山西防线的。 而且还能与京畿互为犄角,这条防线简直能用固若金汤来形容。 方原听了大喜,连声称是,“周总兵的建议好,非常好,为什么不直接去向陛下建言?” 周遇吉面现难色的,“放弃陕西的话,只有监军大人你敢当着陛下的面提及,朝臣的非议,令我是不寒而栗啊!唉!” “又是一个和卢象升一样,被内耗的政治斗争拖累的名将。” 方原暗暗叹过,便,“我回了京城,立刻就将周总兵的建议上报陛下。” 众军是一路前行,经过二十余日的缓慢行军,过了霍邑、绛县、龙门,抵达黄河岸边,再往西就是陕西境内。 一路上,每过一处要塞,周遇吉便会毫无保留的向方原阐述该地如何巩固城防,驻扎多少军队,与邻近的两个要塞怎么协防,在防御薄弱,流寇可能穿插处建设多大规模的军堡。 方原一听便知周遇吉对这一线的地形地貌是经过实地考察,做过深刻的研究。 周遇吉确实是个难得的名将,既有战场之勇,更有治军之谋。 这个周遇吉一上任山西总兵,立刻就找出山西诸卫所的症结所在,淘汰了大批混在卫所官军里混俸禄的老弱病残,在节约了朝廷军饷的同时,也提高了晋军的战斗力。 更令方原刮目相看的是,他全无官僚作风,在山西没有波及流寇战火的时候,还居安思危,亲力亲为的考察地形,提出防患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