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口闭口都是方爷,小奴,将自己摆在了极其低贱的位子,身为现代人的方原听了是十分的尴尬,摇着头对她说,“小苑,我不习惯被人叫方爷,你也不必自称小奴,我叫你小苑,你叫我公子、少爷都成。” 小苑愕然抬头瞧了瞧他,虽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但还是乖乖的改了口,“是,公子。” 两人吃着夜膳,方原也顺便打听了小苑的过往旧事。 她是父母双亡,八、九岁就被叔嫂卖给了苏州府的大牙行,因自小就容貌出众,牙行便对她进行了专门的特训,应酬礼仪、琴棋书画、技数算账无一不通,甚至为了将来能卖个好价钱,还将她严密保护起来,不许与任何男子接触,在出售之前必须保持纯洁的女儿身。 经三、四过年的辛苦栽培,小苑已成了牙行最值钱的小瘦马。 牙行这次听闻京城来了个大手大脚花钱买美人的冤大头,立刻决定将她出手,卖个大价钱。 之前秦展挑选瘦马时是一眼就看中了她,但牙行开价是一千两银子,秦展想买也买不起,便决定留给方原,令她先去侍奉方原饮酒,瞧一瞧方原的态度。 当夜庆功的酒席,方原对小苑的侍奉没有特别的拒绝,暗地里察言观色的秦展便知有戏,直到徐华给方原送钱被拒后,决定曲线结交,就找到秦展。 徐华与秦展是一拍即合,便花了一千两银子的高价买了小苑,安插在女人堆里,直到到了京畿地区,才令方原知晓了真相。 方原默然听了小苑的话儿,却生出些些担忧,留下小苑就是和桃花园主徐华勾结的证据,眼下已和田弘遇闹僵,可不能再落下把柄,被田弘遇,还有其他别有用心的对头抓着这个把柄攻击。 他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下,安全第一,还是不能带她回京城,“小苑,若你不愿去京城,我可以送你回苏州府,回家。” 小苑一再被他拒绝,双眸微微一红,忙摇头说,“我已没有家了,公子买了我,今后公子的家就是我的家。” 方原见她是好说歹说不听,故意板起脸呵斥说,“你能做什么,我要花钱养着你?” 小苑忙开始自我推销说,“公子,我会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是培养小瘦马们必修的技能,但方原对这些享乐的玩意造诣着实有限,丝毫不感冒,摇了摇头说,“我是军人,只知刀枪,对这些娘儿的玩意没兴趣。” 小苑想了想,又说,“我还会计数,算账,替公子打理家财。” 能花大价钱买这些女子的,不少都是权贵、富商,牙行平日里除了教琴棋书画,也会教她们计数、记账,既能给富商暖被窝,还能管管帐,一举多得。 方原现在是囊中羞涩,瓜分后金人的战利品八百两金子全花在了购买夜视仪、无人机上,兜里只有几十两金子,百余两银子,便说,“我家里就几百两银子的家当,全端上也摆不满一个桌子,不需要管账的。” 小苑在他这里接连碰了钉子,支支吾吾的说,“那,我还可以给公子打理家务,照顾高堂呢!” 方原见她还不死心,失笑说,“我就一个小四合院,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仆人,跟了我就是吃苦,生活条件怕是还不如你在牙行。再说我月俸只有不到五两银子,也养不起你。” 他见小苑清纯如水的小脸蛋儿上全是沮丧,又安慰说,“等回了京城,我安排你去个富贵人家,也算生活有个着落。” 小苑轻咬着樱唇,目光凝视着桌子,不置可否。 方原见她不说话,似是有些心动,便说,“小苑,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回房去休息吧!” 小苑迟疑着起身,慢吞吞的走向门口,方原瞧着她纤秀的背影,打心眼里还是舍不得送走这么个小美女,但一切大局为重,再舍不得也只能忍痛割爱。 小苑走到房间门口,突然转过身又回了桌子前,眨巴着有如秋水一般明净的双眸,柔声说,“公子,我心里一直有个不解的疑问,你能不能答我呢?” 方原不知她在搞什么玄虚,点了点头说,“问吧!” 小苑抿了抿嘴,便问,“我在苏州府就听人说,朝廷的锦衣卫都是阉人,这是不是真的呢?” 锦衣卫是不是太监,不止这个小丫头搞不明白,连现代的电视剧,也时常将锦衣卫拍成太监,事关‘男人的尊严’,方原是不得不替锦衣卫是不是真正的男人正名,“自万历皇帝之后,锦衣卫虽属东厂管辖,但却和东厂不同。东厂的头儿是厂督,是内廷的宦人;锦衣卫的头儿是锦衣卫指挥使,是内廷的护卫,名副其实的男儿。今后千万不能混淆了。” 他耐心的给小苑解释了一大通,小苑手儿指着脸蛋儿,似模似样的听着,还不住的点头,“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呢!公子怎么证明呢?” 方原这下彻底是没招,反问说,“你想要什么证明呢?” 小苑嘟着小嘴,突然狡黠的一笑,“公子带我回家,我观察一些时日,便知锦衣卫是不是阉人啦!” 方原一愣,这才发现是被小苑绕来绕去给带到了预先挖好的陷阱里,她根本就是知道锦衣卫不是太监,故意来刺激方原入套的。 这个小丫头,还真有几分聪明,着实的令人喜欢。 她既然千方百计要留下,方原想着七嫂年岁大了,手脚也不灵便,一人要照顾自己和曹化淳也吃力,不如就将他带回去,至少能给七嫂搭把下手。 至于田弘遇回了京城会不会拿着这事儿借题发挥,小苑的存在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即使没这个借口,田弘遇仍然会找到其他借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故意板着脸,佯怒而起身,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