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秦宇至这个侯爷开口下令,身为河西将领的姜道陵也不敢言说什么,毕竟河西现在内弱外困,万一秦宇至除了明面旨意外还带着夏景帝的征伐心思前来,那他此时此刻的任何言语行径都可能导致秦宇至揪罪惩罚,顺带拿下月城。
在这一茬的暗虑下,姜道陵跪地受之,那秦宇至倒也不多拖沓,即刻率部穿过月城,向陇城赶去。
兆阳镇前,以秦王为首的河西军依旧在与西鞑拼死相搏,时至夕阳西下,天色暗然凄冷,在那阴云之下,数不清的尸骸与凝固的血液尘迹混混相合,而在天际之上,乌鸦秃鹫成群飞来,这些食腐的鸟畜就像地府的冤魂使者,来此寻觅生灵逝去的血肉之躯,以饱腹自己那贫瘠的肺腑。
金帐王战阵前,秦王以飞骑队为诱饵,弱力强杀不断,到底把金帐王的各氏族战风注意所有诱引,加上杨茂于兆阳镇西城门前的旷野中暗行火油遮目之计,波拉的攻城军完全没有抵挡南宫保来援之力,现在,南宫保已经率部与秦王相合一处,直面金帐王的兵锋,可以说,仗打到这份上,谁先泄力退之,谁就会掉入尸骸无数的万丈深渊,连具完整的尸首都留不下来。
“该死的大夏皇子,竟然后力这般强硬!”
鏖战之际,面对秦王的冲杀,金帐王拔拓扯呼大骂,显然对于秦王的力量感到惊讶,可他身为九姓氏族的王,此番带领九姓氏族精悍之力侵入大夏,以得天朝富饶之地,若是败之,他药罗葛部就会被唾弃于其他氏族的脚掌之下,那时药罗葛将无丝毫翻身之力,永远从身奴下之尊。
故此,金帐王拼尽全力,叱骂所部氏族骁勇搏杀,可是秦王与金帐王同样身临绝境,在秦王身后,不单单是河西的百万子民,更有大夏皇权,纵然夏景帝先前传旨于秦王,以封高位安心,可是秦王知道,这一战败了,他若活着,必将受制于新皇龙威之下,做那深宫里的枯骨,若是胜了,念在秦王为国杀敌,为民万安的份上,兴许夏景帝还会留秦王一条自在生路。
正是这两个不同结果却又同生死路的王者对决,在兆阳镇西城外的旷野中,六万西鞑氏族勇骑与三万河西军互拼生死,不求一活,但求死前能够多为身后的人留下生途。
当秦王的兵锋在南宫保助力下,从西北向破开拔拓的药罗葛侧翼边阵,一时间,药罗葛的军心动摇,其门庭勇士阿尔斯楞立刻率本部转向顶之,对于这个西鞑悍将,南宫保早就在战交那一瞬间盯上他,故而南宫保扯呼亲兵,亲兵号角呜呜,当有两名偏将从旁转战,直奔阿尔斯楞的勇骑队尾。
“夏人杂种,通通滚开!”
阿尔斯楞拨马横冲,手中的大刀犹如死神镰刀,所过之处,河西甲士皆人首分离,有些凄惨者更是连人带马被横腰砍断,那失去半身的胯下仍旧紧紧夹着坐骑,任由坐骑惊恐嘶鸣,胡乱狂奔,最终死在乱刀长枪之下。
“鞑子,死开!”
在阿尔斯楞冲抵秦王至四五十前,南宫保的偏将周仝、韩琮率本队轻骑冲来,双方一目皆红,如牛顶撞。
就这瞬息交错,阿尔斯楞的大刀携风落首,周仝抬臂挺枪抵挡,却被刀锋斩断枪柄,也就刹那间,周仝胸甲破碎,大刀将周仝由肩至腰,斩落两段。
“混种,纳命来!”
眼看多好兄弟顷刻毙命眼前,韩琮疯入饿狼的双目凸目贱血,下一秒,韩琮冲骑上来,阿尔斯楞回身转刀,奈何韩琮疯人力足,速度迅猛,那枪锋直挺如白狼袭月,即便如此,阿尔斯楞厚实的腰甲侧力缓之,韩琮杀招被破,就这瞬息变化,阿尔斯楞满是鲜血的刀锋再度袭来,正中韩琮的脑袋,生死之际,阿尔斯楞大开大合,破绽全出,以鞑子的心性,夏人必定先死一步,可韩琮这等夏兵将领杀到此刻,早就对生死麻木,更何况自己的兄弟惨死眼前,那种撕心裂魂的痛楚简直非人言可比。
也就瞬息嘶吼,韩琮丢掉铜熟枪,躬身越马,以腰间横刀斩身之力,迎死扑身。
下一秒,韩琮的半拉臂膀被阿尔斯楞的大刀砍断,脱体飞出,那股子鲜血简直如注喷涌,但是韩琮死前一瞬,横刀也以刁钻的角度捅进阿尔斯楞腰甲间的甲锁处,在一声清脆之后,阿尔斯楞腰间顿时痛楚爆发,显然是刀锋入肉。
“夏人畜生!”
阿尔斯楞扯呼叫骂,大刀奋力回之,直接把韩琮挑下坐骑,旋即淹没在铁骑阵中,但阿尔斯楞也因此受伤,他一息未缓,侧身方向,秦王已经冲至近前,一个明光转瞬,阿尔斯楞那颗硕大的脑袋便离开脖子,飞向天空,有那么一瞬,阿尔斯楞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一切都停止了,但是这瞬息之后,阿尔斯楞陷入深深的沉睡。
“为了秦王殿下,杀,杀,杀!”
在秦王殿下急冲拼杀,斩杀阿尔斯楞后,百步之外侧向阵列,南宫保扯呼怒嚎,虽然他看着自己的部将接连毙命,可是战场如此,他无可改变,若是想要更多的夏人弟兄活下来,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击溃西鞑,击溃金帐王。
金帐王阵列前,由于阿尔斯楞被秦王斩首落马,这对于药罗葛氏族的勇骑打击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