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方化抬身王芐的尸首时,唐传文偶然那么一瞥,整个人呆住,旋即他推开方化,扑身跪地,胡乱扯着王芐的尸首,似乎在察看什么,这般行为实在让方化等人不解。
“长史大人,你…你这是做什么?将军有令,让属下他这蛮贼拖出去…”
方化上前低声,却被唐传文奋力推开,且他口中还不住的急声自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看着唐传文的惊人变化,方化等亲兵坚实动也不对,不动也不对,可林秀却像早就有所准备,自坐无动。
大约片刻功夫,当唐传文看清王芐臂膀手腕处的印记后,他的情绪彻底失控,瞧此,方化只能冲上来,将精神逐渐失控的唐传文给压下。
“长史大人,冷静点!”
“你们退下!”
忽然,林秀出声,方化等亲兵愣了愣,才松开唐传文,待方化松手,唐传文直接冲到林秀身前,一把扯住林秀的甲胄,冲林秀大吼起来。
“将军,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是不是?”
看着唐传文的模样,林秀缓息,半晌才道:“唉…”
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从林秀的叹息声中,唐传文知道林秀知道了一切,换言之,在唐传文寻其名声来投之际,林秀已经对于贺兰氏的恩怨便深知于心了。
不知为何,唐传文这一刻对林秀产生了恨意,想他慕名而来时,除了欣赏林秀那股子出身贫贱商贾的不屈锐志,更是希冀着这样一个突破世俗枷锁的青岁将领能够有朝一日给自己正名,给自己的家族正名,可是现在…林秀一战而定,将他的梦想破碎,那种失落,怎能是言语可以诉说?
泣声悲愤之下,唐传文血目涌动,浑身颤栗,几乎将人逼迫于命亡之地。
“为什么要逼死他?为什么?将军,为什么不告诉在下?”
“传文,五年了,我没有告诉你此事,你可知为何?”
林秀没有直言相告,只是缓缓起身,来至王芐的尸身面前,躬拜一二。
“有些时候,有些事…让它随风而去,是最好的结果,若是后人揪绕过多,只怕会再生杀戮,那时…你想看的血溅三尺的结果?”
对于这些话,唐传文不认可,换言之,一个背负着家族血恨的人如何能够以常人之心存活于世,或许这样的人有,可他绝对不是唐传文。
“将军…当初属下倾心相告,可你知道我的想法后,却没有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信任我?还是说…你已经畏惧世风枷锁?不愿为那一氏的怨债寻名?”
唐传文颤声满身,血涌泪出,让人很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沉稳心田的北安军参将。
“告诉你…你就会像王老前辈一样疯狂,那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林秀一言中底,直接把唐传文激个正着,有那么一瞬间,唐传文就像被大山砸在头颅,整个人心魂破碎,不得生息所在。
半晌,唐传文摇头退身,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让林秀感到陌生,林秀深知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上前一步,不成想唐传文已经生出敌意。
“将军,十年前,贺兰氏覆灭,属下不过是命大,身中两箭,落入河中,苟且偷来一命未死,那一夜,贺兰一族几十口被大夏屠戮,你知道罪名?仅仅是因为狂妄自大,不尊奉上,如此虚伪娇作的罪名,我贺兰氏怎么可能做?即便这样,属下偷生以来,也仅仅想着有朝一日,后世平反,而你,素有忠义之名的青岁高将是属下的希望,但是你之前已经遭际过贺兰氏的族人,却刻意隐瞒,现在更将他逼迫入死?你当真是大夏的忠将,夏氏皇族的门犬…好…实在是好…怪不得刚才那老者死前说着乱言之话…”
唐传文心情激动,怒斥高涨,从王芐臂膀上的烙印,唐传文认出他是当初贺兰氏家族的族将,反观自己,一心一意为林秀出谋划策,将他顶在将位之巅后,妄图借由将位索然,向现在的夏景帝请告,以正当年贺兰氏冤罪的名声,但现在来看,林秀宁愿一战恭杀王芐这个贺兰氏遗人,也不愿去做那正名之事,实在让人寒心。
泣声中,林秀心中有愧,可以说他立旗以来,这是第一次失言于己。
想草原之行时,林秀遭际王芐,那一夜的生死言语就像刺一样狠狠扎在林秀心底,可大夏风云变幻,人活着尚且艰难,又何能再为先人翻什么罪罚之为?或许这就是私心吧。
“传文,夏安帝已死,夏武帝西去,夏景帝立身,三朝之故,贺兰氏的尘埃本该永远沉于岁月长河中,你活着,我保你高位高堂,重新再来,何故要冒死进谏?”
林秀不忍唐传文一路黑到底,从心相劝,可是人至死路处,除非能够越过万丈沟壑,否则怎能从新来过?
“将军,够了!”
唐传文硬声决然,稍稍缓息,唐传文道:“将军,既然你心系大夏无动丝毫,以至不敢冒犯龙威丝毫,那属下将不会在你拖累你丝毫!”
听此,林秀皱眉:“你要做什么?”
“将军,我贺兰文拜谢将军几年了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