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庭恭敬告之,对于这个消息,夏景帝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朝中其它大臣却纷纷变色,宛如一石入湖惊起千层浪!
“陛下,臣有话上请!”
殿中阁中书府参刘勋出列:“陛下,先帝有训,将行将道,官行官途,将官不可同立,可这北安军林仲毅却自已山高水远,借由中都内乱之际,独断专横,以军农一政令,潜在探手官途政法,这乃弥天之大罪,陛下,此乱必须要强压下,否则就是为将夺身权,走藩王之路的祸根!”
此言一出,朝臣哗然,若是再三年前,只怕朝堂上没有几人知道北安军的名头,更无人知晓林仲毅是谁?可是战祸风云,英雄男儿随波立起,此时北安军已经成为北疆继之当年辽源军后的军行支柱,林仲毅更是成为朝堂军行列中的后起之秀,说句不当的话,倘若燕王西进,蜀王北侵时,林秀但凡动动歪心思,只怕中都皇宫大殿上的龙椅之人已经换位。
在刘勋的急呼请令之下,诸多朝臣纷纷随行,夏景帝细眼看去,赫然已占朝臣半数之多。
那新晋上位的太府阁首府、京兆牧蒙铄比之刘勋更为激烈,但见蒙铄出列跪地,头叩血出,其声哀鸣,当真如鸿鸟嘶叫。
“陛下,臣不才,但愿以性命之根,为陛下进忠!”
话落,蒙铄咣咣两声沉闷,额头重如捣蒜,末了他继续道:“倘若陛下顾及大统,而放任北安军越权之为,在此之际,臣罪言一二,敢情陛下不见十年之尘的兵祸尔?”
若说刘勋的话是一块探路石,那么蒙铄的话就是一记重拳,不偏不倚,正中夏景帝的头颅,让夏景帝想避都避不开!
“什么?蒙铄方才说什么?”
“这个蒙铄未免太大胆了,竟然连陈年旧事的禁忌都敢说!”
“你们看陛下的脸色,似乎有事要发生!”
在蜂巢乱遭般的低声议论中,夏景帝面色逐渐沉冷,最后变成铁青色,显然蒙铄的话刺激了这位新皇陛下的心。
文臣首列,罗金赐等人觉察朝风转变太过迅速,哪怕朝臣以文官之根的利益来揪说北安军的行径,此时此刻,想要陛下强令罚之,以卫朝堂之威,也不是不现实的,毕竟北安军正在北疆边界乃至东州沿线抵挡蛮子和东林人,若是临阵罪将,介时北安军哗变,那后果当真不敢想象。
于是乎,罗金赐心中急虑一二,最终憋下一股劲,出列请声:“陛下,杜大人、蒙大人言之皆为事实,但是陛下方安中都,此时最好扬威四海,以安国民之心,至于个中罪责,大可待战祸过后再言,所以微臣斗胆,请陛下于中都及北疆、东州、江淮、川蜀之地封名,安民一统!”
“罗金赐,大事大非不明情理,皇威受挫不卫君恩,你到底是何居心?”
罗金赐暗中为北安军开脱的意思被杜如庭咬住,一时间,老臣当堂对决,只把夏景帝躁的心烦,眼看朝风混乱不清,夏景帝进退无声,以观大局之时,位进太府阁少监的骆平安出列。
“陛下,臣谨小慎微,思虑浅薄,但是臣知道国之根本何在?诸位大人言曰有度有理,实为忠臣之为,但微臣以为,凡事需要循序渐进,方能拨开明月见青天,倘若真以十年之尘的禁忌来看,只怕这刚刚平复下的大夏中都又要再起波澜了,而这…想必也是诸位大人不愿意看到的!”
骆平安说完,跪地俯首,只待夏景帝开言,而罗金赐、杜如庭、蒙铄等人因纠葛罪罚之事,僵在半道进退无动,故而所有朝臣看向夏景帝,对于这位能够力挽狂澜,一战胜川蜀的新皇陛下,他们还是颇有期待。
龙台之后,夏景帝正襟危坐,傲然雄姿,在静谧中度过半晌,夏景帝缓息起身:“先帝雄伟,龙威四海,朕不过莹虫之光,安敢与先帝相齐?”
此话落地,夏景帝转身离开,而进位内侍总管之位的步矶假子步戊当即尖声高呼:“陛下身心疲之,今日朝会至此钟时,诸位大臣,暂且请回吧!”
听到这话,不管是罗金赐,还是杜如庭、蒙铄等人,全都一怔,但是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心绪如海,也就转瞬之际,他们便从夏景帝看似无关崇尚先帝的话中理会出深意,末了杜如庭咬牙恨声:“陛下,您不能放任北安军的罪行,否则青少之为,功至高位,再赏于何?”
蒙铄从旁低声:“杜大人,你我的心意,想来陛下会明白的!”
待二人出了殿门,离宫归去时,正好碰到罗金赐与骆平安在玉华门前低言,对于罗金赐这个同堂几十年的老伙计,杜如庭心怒罗金赐此番与他唱反调,当即快步冲上。
这罗金赐正低言骆平安:“骆少监,今日朝堂,多谢你出言助力本官!”
“中书令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为陛下分忧而已!”
骆平安刚刚开口,一声叱喝从身后传来:“罗金赐,你今日之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与老夫唱反调!”
听得怒话,罗金赐回身看去,乃杜如庭箭步奔来,其样全然不像六旬将至的老人,一旁骆平安自知这些大员的心思,当即告拜罗金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