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后,孟喜请声姜叙,务必做好南阳城的粮草军械供给,以蜀军攻势,不出数日,必定大战再袭,此话只把姜叙刚刚燃起的胜利之情给破灭,可孟喜言说乃是事实,他除了期盼乌正、杜义、孟喜能挡住蜀军兵锋外,根本没有第二路可走。
中都,华仁宫。
夏景帝看着南许、南阳传来的战报,心瓷如石。
“陛下,蜀王此番来军势大,不可小视!单靠乌正将军,只怕能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杜如庭谏言,夏景帝沉思无声,对于这些,他心知肚明,只是中都境况不妙,现在好不容易安住朝政,各部各司不能调动过度,至于军力上,刚刚整备完毕,负责拱卫皇城的五万禁军是万万不能动,如此算来,夏景帝在兵力上就捉襟见肘了。
“陛下,其实…”罗金赐犹豫片刻,请声:“西山大营还有两万兵马,这支军队可否调动南进?”
“西山大营?”
夏景帝自语,这支城皇军虽要说也有几分战力,其中更有北人黎军精骑半数,但张祁此人让人放不下心。
“陛下,太上皇急召!”
在众人思量中,内宫皇门令突然赶来,夏景帝听之急去,来至乾清宫,夏景帝从一众内侍脸上发觉不妙,连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陛下,太上皇…不不行了”
戚安迎驾出来,听此,夏景帝双腿一软,旋即大步入庭,待其看到龙榻上的亡人,夏景帝顿时哭啸起来。
片刻后,杜如庭等老臣纷纷赶到,待众人声毕,戚安与夏景帝道:“太上皇西行前告知臣下,蜀军军中计略能否可行,全在这两日了,若有消息传来,便是天顾陛下,若不成,陛下就只能靠自己了!”
对于这话,夏景帝深知何意,也是之前夏武帝告诫夏景帝抵御蜀军的暗招,算起时间,已经差不多该有结果了。
只是夏武帝亡去,夏景帝心碎,一时难以心旁它顾,毕竟夏武帝是他父王,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仅凭夏武帝在临死前还惦记着大夏,就足以见证其心昭然。缓下心痛,夏景帝昭告天下,同时下旨,葬夏武帝与皇陵,与祖皇同眠。
南许,城中蜀军中军大营,蜀王景裕子棋盘对弈阮思道,当蜀王一子落中盘后,阮思道笑出声来,蜀王眉目微挑。
“先生这是何意?”
“殿下,棋盘如人生,或进或退,都是一路方向,可殿下这子落得怪异,外杀老夫满营,偏偏独留一空,老夫不得其解,故而苦笑!”
蜀王听之摇头,紧跟着他又落一子,此子正好与方才那子隔山呼应,到这里,阮思道豁然明了。
“妙…实在是妙!”
蜀王笑问:“敢问先生,妙在何处?”
“殿下这一招颇为厉害,连老夫都险些被你迷住!”阮思道抚须:“以无人知晓之意,随性而出,却在后身之处,留到夺胜之手,怪不得微兮子天兆那些言说,敢情殿下就是天尊之选,大夏的不二之主!”
阮思道一番言说似为马屁,实则蜀王的雄心所在,那独子落敌营,似受困之,可一旦外力使然,独子就将成为杀气,介时杀意四方,中都…破矣!
但蜀王并没有这般十足在手的把握便傲然自然,他笑言过后,缓息起身,不觉中还轻咳起来。
“先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人贪之,为将欲之,为王更是权之,此间不知为何,本王心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殿下,您这是自忧其心罢了!”
阮思道话落,旗令兵来报。
“殿下,前将军王平败战南阳城下,损兵五千,现已至北门外谢罪!”
“什么?王平败了?”
阮思道稍有惊愕,倒是蜀王沉稳无变:“不就一场战事么,败就败了吧,传令王平,帐中召见!”
当王平带着败兵退回南许城下,殊不知一股暗流已如炊烟袅袅,已经在此地飘散开来。
南许西城,商货街,某家杂货铺,其后院门户内,几人集聚在此。
“令官大人,史涣还被吊在城门楼子上,瞧那模样,估计已经死了!”
听得这话,中都监察司下辖暗派的令官,原尚书阁中书右丞,长祁连之子,长耀生沉面于此,虽然他的老子在宫斗皇权中成为牺牲品,可是夏武帝继承大统后对长祁连的儿子多有照顾,长子长耀生沉稳冷静,思虑机敏,故成为监察司的人,次子长耀武勇悍三分,进了禁军为将。
此番夏武帝留给夏景帝的暗照便是长耀生,只要长耀生能够暗降于蜀军,待其战事相着之际,长耀生乱其蜀军军心,蜀王必败,但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自蜀军出川以来,长耀生奉命暗藏南许,原想通过史涣来个假身之降,可史涣、闫芝这等地方官将胡来,更有甚者,监察司的罪罚官高离槑突插一手,把命丢了不说,还搅了长耀生一个不及,也亏得长耀生沉稳不动,在王平搜查南许抗逆者中蒙混过关,不然此刻他的脑袋也挂在城门楼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