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过后,双方兵士冲战至一起,由于北安步卒前队兵势较弱,搏战不过数息功夫,已经生出退后态势,其中不少兵士虽然登岸,可阵脚还未稳固,就被燕军甲士强行迫退,进而坠入辽河,生死无卜。
瞧着此番战场变化,林秀下令方化着亲兵队擂鼓助威,在咚咚沉闷中,北安步卒前队硬是憋着最后血气强行挡下颜连麾下反击,而韩墨借此声威助战的时机,叱命令兵中挥旗令进,早已忍耐不下前队搏命的万俟良抄起环首大刀,咆哮道:“重步营的爷们,挺起你们的铁盾,抄起你们的刀锋,随老子杀!”
擂鼓沉闷下,北安军战势再出,京津河口大桥大桥南安频于弱势的步卒前队弟兄听出自家后援杀来,硬是拿人命尸首扳回一筹,如此使得燕将颜连大怒。
“粗鄙北汉种,安敢犯我燕王威…燕军甲士,誓死不退!”
咆哮中,颜连刀锋大开大合,横砍斜斩,步卒前队的都伯正在混乱中抵挡,面对颜连凸步进位,斩首要命的袭杀,他强撑抵挡,可力道错着数倍,也就瞬息间,都伯连人带盾化作两半,仰面喷血而亡。
在腥涩血气缠绕中,原以为都伯亡命会滞待压制北安军的进攻,以此阻挡后部援军的顶位,可让颜连略惊的是…北安步卒前队在没了领战都伯后依旧强撑鏖战,甚至有为后续军力接战稳下桥头阵脚态势,由此颜连已经看出,北安军绝非寻常风言中的青俊军行,简直可以和韬光养晦十几年的燕军相比。
岸上骑列阵前,丁辽瞧着北安军后续进兵态势,心中预感越发不好:“北安军硬悍我军,这般粗鄙鲁莽之为到底再遮掩什么?”
焦躁中,丁辽压不下心底的忧虑,他沉声道:“呼角传令,让颜司马缓战后退!”
“都尉,此时鏖战正憨,颜司马优势之大,若是退了,对咱们的军心可影响甚大…”副尉浑然不明,谏言出语。
“北安军不是蠢货军,以这般浑然军略攻战,其中必然有诈,咱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况且现在鏖战初现,颜司马却并不能全面压制,长此僵持下去,与我军军心不利,且我心中不安,北安军似乎刻意这般做,为的就是把我的所有注意都放在驻守大桥上…”
话音刚落,一阵骑鸣自身军列的东南方传来,丁辽听之面目煞白,回首望去,一里外烟尘滚滚,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烟尘下必然是数千骑军冲奔…可邺城在西南方,援军是万万不可能从东南方向来,如此推算…
瞬息间,丁辽叱声大吼:“传命颜连,务必坚守子岸桥口,其余各校虽本将御敌东南翼方向…!”
正在鏖战的颜连忽然听到身后鼓声号角大作,心下一惊,得空回身瞧去,负责压阵的丁辽竟然率领大部骑军步军转向东南:“丁辽那家伙在做什么?为何突然空挡我部后队…”
“颜司马,东南向有敌袭,丁辽命你死守此地…切莫让北安混账登…”
令兵急奔来报,可是话未说完,一阵短枪雨幕落下,令兵被数根短枪破胸透体,当即没了生息,颜连细目看去,黑压压的北安重步兵士已经结阵杀来,那股子山压威势只把颜连顶的憋气满腔。
“格老子的弓弩队死哪去了?放箭…给老子放箭…”
颜连大嚎,可是半晌才有稀稀拉拉的百十人回射压制,大眼扫去,原来北安军重步营的短枪雨幕已经将颜连的弓弩队给打残,无法之下,颜连只能下令两个后队全部顶上,就在岸边这一百步范围内硬碰硬,他知道,敌袭自后方袭来,他们败战态势已定,可惨败和全灭却是两个概念,若是能够把北安军压在北岸,由丁辽解决掉突袭,他们还有希望撤退,可若自己抵挡不下,放开北安军从桥上登岸,那他和丁辽将彻底被前后夹击,亡命此处。
“燕贼叛种,身为夏人,却行谋逆之事,实为畜生尔…北安骁兵,杀贼种,立皇功…杀…”
万俟良犹如发狂的野牛,左手顶盾,右手挥刀,只把面前的燕贼甲士给砍的七零八落,颜连瞧之冲来近搏,两人交手,结果反力冲顶,二人皆后退险倒,其中万俟良更是虎口崩裂,臂膀麻木:“贼将如此骁勇力大…该死的畜生…”
反观颜连比之万俟良强不到哪去,二人在各自阵列弟兄拱卫下,稍缓一息,再度冲杀搏之。
东南向,赵源瞧着京津河口大桥方向的战场景象,他越发加快马速,身后,公孙离早已被赵源的军略疾行惊然心魂,待赵源冲至战场五百步时,身后黄齐、庄非二人立刻分部,公孙离急的大惊:“赵校尉,虽然您行突袭之利,可丁辽乃陆言麾下悍将,其三千骑军也是勇士之列,您这本部中锋交对,若实力差的太多,恐会被丁辽一战击溃…”
“公孙离,休要多嘴!”
毛云叱骂抽鞭,打在公孙离的后背,险些将他惊翻落马,而赵源也懒得搭理这个邺城废将。待赵源本队冲至丁辽骑列前一百五十步时,丁辽枪锋斜指,身后燕骑如洪流般迎战来,可赵源毫无畏惧,狠声杀进,相较之余,丁辽躁动不安的神色早已彰显。
“可恶…这些贼敌到底从哪里渡河至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