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良言语中肯,让黄齐无法回答,但黄齐自己也不说清楚为何会这样。
自襄西县东县口见到万俟梅时,他心里便生出一股很奇异的感觉,似乎万俟梅与他曾经相识过一般,沉思中,万俟良将肉干递给万俟梅,一脸心疼的道:“妹子,哥没本事,让你遭受这般罪…”
虽然万俟梅失心疯,但她却不似旁的失心疯人般乱吵乱闹,不管万俟良说什么,她都安静的听着,兴许看得旁边甲士消沉无声,万俟梅拿起肉干,小心的伸到黄齐脸前,白皙的小脸漏出孩童般的纯真,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吃…吃…吃!”
听到这话,黄齐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对这样一个失心疯女子动情,在这该死的世道之下,他们就是贫贱的底层,自军行搏命得到眼下的出路前,不管是官家、权贵,还是乡村良人,他们从未被当做人来看,而万俟梅因为失心,所有的人本该有的杂念全都不见,剩下的仅是那颗纯真无暇的心。
短暂的静谧后,黄齐有些糙的脸颊漏出笑意,随着心潮涌动,他抬臂握住万俟梅的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万俟梅,一旁万俟良面色瞬变,刚想斥责,可黄齐却掷地有声道:“我一定要娶你,我也会想法子治好你,这个世道,咱们贫位的人…不该遭受如此挫难!”
话落,黄齐起身,而万俟梅惊如小猫崽,呆在原地懵懵噔噔,像是在思考黄齐说的话,至于怒意凸生的万俟良听到后面的话,也僵在原地,半晌,他才粗声:“我说过,我不会同意!贫人,是我们,而你…已经不是贫人了!”
“我乃北安将下先锋尉,自北疆搏命起,就从无后退过,所以…”黄齐沉声道:“我认定的事,一定要做到,你拦不下我!”
话落,黄齐离开,留下万俟良原地无动,远处,黄玉明、傅山、成坤三人看到这里,才明白黄齐怪异的根由,傅山笑道:“没想到大哥竟然寻佳人来了!”
“佳人算不上,顶多良人,只是…”成坤接话:“那姑娘失心疯了…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又不是天生的,兴许大婚喜气冲冲就好了!”
在成坤、傅山二人嬉笑言说时,全然没有发现黄玉明已经变了脸色,他黑着脸,眉目紧锁,似乎在愤怒什么,当成坤寻声黄玉明怎么看这事时,黄玉明怒声:“我哥他神经了,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
二人一愣,不明所以,而黄玉明已经转身离开,校帐前,黄齐目盯眼前的篝火堆,偶尔饮一口清酒,冷不丁的一人探手,夺去他的酒壶,黄齐抬头,黄玉明冷面立在身前。
“你怎么了?这般火气?酒壶帐内还有,何须夺哥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黄玉明斥声:“那是个疯子,疯女人,你一个九品军职的陪戎副尉,娶疯人…你莫不是脑子也疯了!”
话未说完,黄齐已经变了脸色,他起身抬手,一巴掌抽在黄玉明脸上:“你乱说什么?给我闭嘴!”
黄玉明扯吼:“哥,咱俩爹娘没得早,叔婶那些人糟践咱们,不把咱们当人看,现在好不容易奔出一条路,你要是娶这么个女子,咱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生…叔婶那些人又会怎么看你!”
由于兄弟二人吵闹颇大,也就须臾功夫,校列内的不少弟兄纷纷过来围看,傅山、成坤二人瞧着不对劲,赶紧上前拉下:“大哥,玉明,都是自己弟兄,有话好说!”
黄齐顾全大局,见人劝架,不想多言,转身就走,结果黄玉明却狠声不依:“我现在就带人赶走他们,断了你的念想!”
“你敢!”黄齐听之怒呵,回身箭步,抬脚上来将黄玉明踹个仰面,见此,傅山、成坤急了,傅山跑上去抱住黄齐,而成坤立刻去禀告林秀。
军帐内,林秀正在和唐传文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得知成坤禀告,林秀心下无奈:“黄玉明犯的哪门子疯,竟然要管他哥的婚事?”
“将军,你去管管吧,他们俩已经打起来了!”成坤哭丧着脸,但唐传文却截话道:“我与你去,这种事,将军出面就太过了,会让黄玉明误认为将军多事!”
校帐前,黄玉明不敌黄齐,被按在地上,黄齐一顿老拳把黄玉明揍的满脸血:“你个犊子,什么时候生出这种世风念头了?若是日后让你当了将军,你是不是就不把贫民百姓放到眼里了?若你哥我没什么本事,战败瘸了残了,你是不是还嫌弃老子,要把老子给宰了!”
由于黄齐身份使然,傅山这些人还真不敢硬拉,就算拉,放眼北安军,也就赵源、林秀二人有这个武力,这时,一声沉喝袭来,跟着刘磐、方化二人冲上,强行分开兄弟俩。
“都住手!”唐传文斥声,傅山、成坤二人赶紧驱散围观的弟兄,免得黄齐脸面掉底,黄齐使劲咽了口气:“玉明,我是你哥,我只要活着,就不会让你乱来,还有…我的事,你少管!”
“放屁!”黄玉明抹着嘴角的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本就是世风规矩,你这么做,就是糊涂!旁人会笑话咱家,笑话咱死去的爹娘!”
“住嘴,本长史的话,你二人都没听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