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邹满仓的呵令,邹寨贼兵不知所措,直到邹满仓挥刀砍番数人,这些贼兵才抄起长枪朴刀,一窝蜂冲上来。
远处,林秀率北安骑回转战列,看到邹寨贼兵露头陷入混乱,他叱令旗手发号,不过瞬息功夫,在东坡南北两向,藏于暗处的李虎、林怀平两队便分列杀出,一时间,邹寨贼兵前后左右皆有敌袭,直接阵脚大乱。
“大当家,有骑兵从咱们的侧向和后面杀来…”
“大当家,快撤吧,那花铁梨已经带人冲到咱们跟前了..”
“住嘴!”邹满仓心燥杂乱,二话不听,一刀宰了这喽啰:“都给老子听着,此战我邹满仓不会输,谁再敢胆怯退战…老子立马砍了他的脑袋…”
声威下,贼兵勉强聚拢胆气,十几步外,牛大被一干贼兵围着疯砍,奈何牛大强悍力足,哪怕身挨数刀也死撑不倒,且随他冲杀的弟兄看到牛大被围,心下火怒。
“邹满仓,竟然把自己的弟兄当做铺路石,你他娘的一点道义都不讲,算个什么球的大当家!”
一言惊起千层浪,邹满仓还没压下牛大这个直愣子,几十个喽啰也脱战花寨贼兵,冲来与牛大一起硬顶邹满仓,在这混乱下,花铁梨带着麾下贼兵横插进邹寨的贼列,且花铁梨借机呼嚎:“邹满仓私通官家,妄图拿尔等性命为他加官进位,此不忠不义的杂碎,就是做山贼,也是贼中败类…”
听到这般大呼,不少邹寨的贼兵彻底被搅懵,现在他们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僵持不定中,邹满仓叫嚣嘶吼,以几个亲信小头目为根子,不管其他糊脑子的贼兵,冲向牛大,只要宰了牛大这个突兀种,以战场混乱情况,根本没有人可以弄清缘由。
只是邹满仓的想法再度落空,林秀除了亲率本队回杀而来,李虎、林怀平二人四百余骑也从战场外撕裂冲进,在尖锥骑锋的冲击下,邹寨贼群后列顿时溃散,瞧此,林秀呼喝:“降者不杀…”
刘磐等人听之,也都随声呼喝,在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威吼下,邹寨贼群边缘的贼兵眼见拼杀无望,胆气消散,不过须臾功夫,这些人便扔下刀廉斧头,跪地求饶。
“反了…反了…全都给老子起来…不准降…”邹满仓急吼连,奈何兵败之势犹如天山压顶,纵然他喊破喉咙,也无法改变形势,至于花铁梨,这个心多眼宽的贼头子觉察到北安军的围杀之势,便急声呼喝自家弟兄,围聚撤战,以免被李虎、林怀平两支骑锋冲杀到。
半刻功夫后,偌大的战场逐渐消声,看着一群群束手就擒贼兵,邹满仓彻底傻眼了,环顾周围,除了他身边还站着几十个死忠贼众,再无一个随者,至于牛大则满身是血,在他身前脚下,全是贼人的断手残躯。
“邹狗…你私自勾结官家…俺就是要反你…”
话出,牛大再也扛不住,一口污血喷出,旋即跪倒。
瞧此,邹满仓箭步冲上,试图宰了这个坏自己事的蠢牛,结果两根弩矢袭来,直接射中邹满仓的腿,邹满仓吃痛跪地。
“拿下他!”
虎吼入耳,数名北安骑冲来,邹满仓刀未抬起,长枪已经压在肩头,至于他那些死忠贼人,也都被李虎的长柄刺锤震住,根本不敢多动。
“你们这些混账…放开老子…放开老子…”邹满仓叫嚣,刘磐拨马近前,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畜生,住嘴!”
林秀来到牛大身前,看着这个粗厚的村汉:“我放你…你为何不走?”
“林小兄弟,俺娘死在官家的放粮官手里,俺恨官家…俺杀了很多人…回不了头…”
由于失血过多,牛大的黑脸苍白不已:“林小兄弟…俺恨官家…可俺恨不起你…你是学子…你识字…你懂理,你肯定不会做那些糟践乡民的事…死前,俺想求你一件事…”
林小压下心底的躁动,沉声:“说…”
“这些贼人好多都是村汉出身,无田无粮,真是为了活命才做贼的…希望你应了自己的呼喝,降者不杀…饶他们一命…”
“我尽力,若他们真心愿降,不再从贼道,必然有活路…”
听闻此声,牛大笑了,只是这笑很苍白,很凉心,至于跟他的贼众,全都跪下哭泣,显然牛大憨厚而直愣的性格让他们信服。
末了牛大硬撑着起身:“林小兄弟,剿灭这么多山贼,你总得有东西交差…俺牛大虽然不是当家的,可也是个头目,所你,你可以拿俺的脑袋去顶一些人命…只是死前,俺得杀了邹满仓…”
闻此,邹满仓顿时大惊:“林将军,俺已经败了,俺愿降…”
“邹狗,你坑了俺,坑了好些弟兄,你是实实在在的畜生…林小兄弟饶你,俺不饶你,别忘了,俺也是贼…”
牛大咬牙憋气,刚要抬手抄斧,结果一只羽箭袭来,正中牛大的胸膛,牛大晃身一息,恍若呆傻,待胸口的鲜血如水注般涌出,牛大倒噎两口气,直接栽倒。
对于这般惊变,林秀乱神回首,在南向百步外,行军都营竟然其列到来,而刚才那一箭正是蒋赣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