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婆娘懂什么!”
林懋斥责一声,压下张氏的絮叨,让冲林秀交代着:“儿,此去小心些,贼人虽恶,可除了头目,下面大多是附和之众,放眼当下这世道,人活着都不容易,这些附和之众,若是无大恶,能留条命…就留一条,不然造太多杀孽,老天爷会降罪的…”
“爹,您老就安心吧,儿知道该怎么办!”
林秀应声,一旁,林裕等族人纷纷围上来,看到这些从今往后为爹爹马首是瞻的偏系族人,林秀笑言道出‘叔伯安好’,林裕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末了他开口:“仲毅,叔想说句话,不知对不对…”
“阿叔但说无妨!”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眼下俺们偏系已经随你爹分出林氏,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咱们这一支林氏也要发扬光大,你作为北安将,麾下得多点像林怀平这样的族氏子弟支撑,所以…能不能带着俺们偏系的青辈娃子…也入你这军行?”
话落,林裕身后闪一小子,顶多和和林怀安一般大。
“这是俺儿林海,虽然年岁稍小,可是拳脚还行,三五个汉子近不了身…你看能不能…”
“大兄,我想跟你去打仗!”林海也顺话搭语,结果一旁的林怀安笑起来:“海子,你还没我壮实,去了也只会给大兄多累赘…”
“谁说我不行…不服比试比试…”林海耿直,由不得人激,眼看两个崽子要斗起来,林怀平哈哈一笑,上前挡身,双臂一发力,就把林怀平、林海提溜起来:“你两个小子在家好好历练,等到年末束发加冠时,再说进北安军的事!”
“大哥,你这意思是?明年我就能入军行了?”林怀安一脸期盼,林秀走过来,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我和怀平不在家,你就是咱们这一支里的门柱,切莫让外人和那些杂碎欺辱咱们,做好这件事,多多操练,明年,我允你的令!”
“大兄,说定了!”
“还有我…还有我…”林海也急声。
“放心,你们都咱们林氏的希望,全都跑不了!”林秀笑言安下众人心,让后冲林懋道:“爹,事况紧急,儿今夜就要回军营集合,明早出发,故在此告别!”
“秀儿…小心点…一定要小心点啊…”张氏等女人纷纷眼晃,几欲落泪,可是话落人离去,不多时,林秀、林怀平这些人消失在黑幕中。
平牛县,放眼望去,一片破败,在县府门庭下,县令及一干吏官早已死去,他们的尸首以麻绳绑缚吊在横梁上,经过几日的风吹日晒,早已干瘪。
‘咣当’一声,瓷碗落地,飘着几片青菜叶的稀粥洒了衙差一裤子,只是这衙差面容憔悴,衣着破烂,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出声。
“格老子的狗杂种,你怎么不喝?你知不知道,方才那碗稀粥,可以救活一个人的命,可是你却把它弄洒了…说,该怎么受罚?”
寻声抬头,门堂上阶前,一黑脸大汗扯怀而坐,他原是平牛县的乡村里正,名为邹满仓,只因生活潦倒,便上小牛山做了山贼,凭借一身拳脚功夫和官家狗的油滑性子,弄死原先的大当家,自己做了老大。
日前,平牛县推行春种,从临城来了一批谷种粮,邹满仓寻机带着弟兄下山,夺了谷种粮,一时得志,杀得兴起,便借势冲击平牛县令和一众官吏,加上他的忽悠威吓,使得一些无吃无喝的乡民拾起柴刀,壮大贼行,彻底破了平牛县府,经此一事,他小牛山贼众威名愈发远扬,估算下来已达千余人。
此番,邹满仓以戏耍残留的几个衙差为乐,可是这些家伙早已被吓傻,问啥啥不应,让邹满仓兴趣骤减,末了他起身抬脚,将衙差踹倒,身旁,一壮硕汉子抄起手中板斧朝衙差脑袋砍去,待血贱扑面后,衙差的脑袋已经滚到一旁。
邹满仓笑笑,冲板斧汉子道:“牛大,做的不错,记着,对待官家狗,就要砍了他的脑袋,只有这样,才能给你娘报仇…”
“满仓哥,你说的对,俺听你的,俺要宰光这些官家狗,给俺娘报仇…”说这话时,牛大暴睁的牟子布满血丝,似乎很有无尽的怒火在燃烧着。
这时,一喽啰跑来:“大当家的,团练营的人又从县北打过来了…”
闻此,邹满仓唾出一口老痰,伸手拎起自己的大环刀:“格老子的官家狗,一次又一次来送死,真是死命种!弟兄们,随我去料理这些家伙…”
县南镇门外,平牛县团练营校尉喻庆带着百十名团练弟兄藏在树林子里,确定县镇门周围没有贼人喽啰埋伏,喻庆便带着人向里进,只是一小队正忧心道:“校尉,咱们人数相差悬殊,还是等临城救兵来了再打吧!”
“放你娘的屁!”喻庆瞪着两眼,他紧咬牙根,一字一句道:“老子的婆娘娃儿都被杀了,这个仇你让老子怎么忍?”
“可是…”
“可是他娘的窝杂种,你若害怕,大可滚蛋!”喻庆目瞪周围弟兄,放眼望去,这些团练兵大多带伤,可是他们的家都在平牛县里,其中不少人的遭际也和喻庆一样,在怒火的冲涌下,团练兵们纷纷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