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其二…”林秀稍顿让林中道猜疑,心下略微一紧。
“是关于堂兄…您的次子林胜!”
“他?”林中道当即脸色瞬变,回想起那日驿站迎驾、林胜疯杀自己的景象,他身颤不安,可林秀对此却视而不见:“大伯,长次有别,古人定之,侄儿不敢妄议,可是由根细想,长次皆为您的骨血,林胜和林翰作为嫡传子辈…您当年的作为未免太遭人心了…”
“仲毅…其实大伯对胜儿…”林中道想要解释,却被林秀挡下。
“当年大母毒辣,将胜哥的娘亲活活逼死,而您却没有给予公道,如此罪名,您必须认,大母也要为当年的错行…到胜婶娘的坟前告罪祈求,只有这样做,侄儿才能压下胜哥的疯狂,不然他血杀四起,到时长家人能不能安稳…侄儿难以保证…”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林中道怒怕交加,可若揪心细想,这些话根本不过分,反倒是他们这些自以为脸面族氏为尊的长家人才是孬种行径作俑者,但若按林秀的要求去做…长家叔公辈的脸面必然会在宗族后辈面前一扫而光,介时林氏会变成何样?林中道已经猜想不到。
瞧出林中道的犹豫,林秀起身:“大伯,话已说到,做与不做,全看您自己,侄儿给您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回话侄儿,否则,林氏就等着分支裂族吧…”
说完,林秀转身欲走,结果林中道急步追出:“仲毅,大伯问你一句心言…你为何要这样做?你难道不恨大伯的过往?区区两件认错告罪,真就能免了长家的罪?”
闻此,林秀回身,那张沉冷的面目几乎凝结出冰霜,对视中,林秀按耐下心中的燥怒,道:“大伯,若以侄儿北战蛮子的心性,侄儿可以告诉,以你们曾经对我爹的糟践,杀了你们都不解气…可是侄儿好歹也是国子学士出身,更以‘仲毅’为字…换言之…别人可行不仁之为,而我却不能做不义之事…大伯,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
待林秀离开后,林中道回屋坐下,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汗湿满身,缓神中,林中道的夫人吴氏从外面匆匆进来:“老爷,林秀那商贾贱种怎么来了?”
仅此一句,林中道心中的怒火好似洪川崩裂般爆发,他眉抽目瞪,牙根作响,吴氏瞧之愣神须臾,还未出言挑话,林中道携风的大手已经狠狠抽来,直接把吴氏给抽翻在地。
“你个呱燥婆娘,贱种…贱种…是不是除了你自己,其它人都是贱种…林秀已经是将者官家人,你在他眼里才是个婊贱杂妇…看看你以前做的什么事?坑害林胜的娘亲…现在林胜都快杀上门来了…你还妄自尊大…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一通斥责直接把吴氏给叫骂昏神,待她回过思绪,捂住火辣糙痛的面颊时,林中道已经离开,片刻后,她的叫骂声就似老猫发春般扯遍整个前厅府院。
林中道宅院北向村巷的野林子中,几个身影一闪而过,只是这几个身影看到从林中道宅院奔出驶来的骑人,顿时翻身躲进杂草垛,待骑人远去,他们才重新出来。
“胜哥,将军怎么来你家了?”草垛后,丁尧探着脑袋张望,结果林胜冷眼瞪来。
“怎么?你怕了?”
听出林胜的怒气,丁尧不敢应声,林胜环顾全崇几人:“你们呢?是不是心里也在害怕?骂老子是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胜哥…其实…你这么做…确实有点过了…”
全崇试探着出声,也就瞬息间,林胜已经面目狰狞,直接回身出臂,宛如虎爪的大手卡主全崇的脖子:“格老子的杂碎们…你们知道老子当年过得什么日子么?知道我娘亲是怎么死的?”
“胜哥…属下知错了…您…您松手啊…”全崇被卡的嘴长舌吐,恍若间和吊死鬼差不多,身后,丁尧也急声道:“胜哥,你是弟兄们的头,你怎么说,弟兄们怎么做…”
闻此,林胜猛地松手,把全崇甩到一旁:“老子把话放这,你们若怕,尽可滚蛋,那些老畜生,老子是一定要杀的!”
说完,林胜猫身,沿着野林子外的杂草垛向长家大院跑去,全崇、丁尧几人相视一眼,重重叹息,旋即跟上去。
“将军,属下说句不地道的话,你这大伯真不是个玩意儿!”
回营的路上,刘磐为林秀感到愤慨,不成想话刚出口,林秀便勒马沉声:“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虽被斥声,可刘磐一时憋气,硬撑不退:“那大伯话里话外还都是对过往的遮掩,对付这种人,就得来点狠招…根本用不着和他废话…”
“够了!”林秀呵声,刘磐等亲兵一愣,连胯下坐骑都稍有躁乱。
“我警告你们,切莫乱来,一个林胜已经让我心躁,若是你们暗中作祟让我知道,休怪军杖加身…”
一言危压,刘磐等亲兵相视一看,只能努努嘴认下这个令,结果还未起行,远处,几十骑奔来,刘磐扫眼一看,疑声:“将军,是黄齐!”
黄齐看到林秀,快马一鞭,奔至近前:“将军,林胜那孙子又逃了,还带着一些器刃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