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赣刻意拖腔,转了话锋:“传闻他之前的学院夫子是当朝大学士、着有‘云海书阁’之称的杨茂,且这杨茂又是秦王殿下的少师,如此关系,实在让人羡慕啊…”
听着没头绪的话,马钟心思已经活泛,结果蒋赣又再度一言:“我听闻贵公子与这小将是县考同知,若是有朝一日,这小将步入将途,那贵公子也必然有登云上灵霄的机会,只可惜我没有这般运气…但话说回来,若此子能避开此劫,稳立于骁武军中,我倒有将小女嫁于他想法…”
蒋赣话到此地,马钟不能再沉默不语,他快速急思,直视蒋赣:“既然如此,指挥使大人是否该想想办法,如何为我们临城留下这匹龙驹?”
“那是自然!”二人相视一看,旋即心领神会,不过他二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小谋,至于结果如何,就只能看林秀自己的造化了!
就在事况僵持不下的时候,街巷尽头,沉重的步伐、盔甲兵器的碰撞声就像春雷夏雨般由远及近,大约三息之后,耿廖一身狮铜甲胄出现在拥挤的街道上,林秀坐于马上,远远瞧见耿廖,他的心猛然咯噔沉下。
“阿秀,不妙啊,竟然是将军…”身旁,赵源有些紧张:“一定是这些官家混账告令将军了!”
林秀长出一口气,他回身看了爹娘一眼,让后冲赵源、林怀平道:“将军早就嫉恨于我,且他又顾忌我与夫子干系,万一,万一我…就由你二人帮我照看二老…”
此言即出,林懋、张氏当即呆愣,等他们回过神来,林秀已经拨马迎上去。
堵在街巷的李虎等轻骑弟兄看到耿廖到来,当即下马分列两侧,跪地恭请:“将军!”
只见耿廖沉眉冷目,目扫前方,先是姚启圣入眼,再接着就是那匹脱缰的‘野马’,见‘野马’朝自己走来,耿廖只感觉浑身的火气不住向外飙升。
林秀来至耿廖马前十余步的位置停下,俯身跪地:“先锋轻骑营都尉,罪人林秀叩见将军!”
耿廖眉角抽动一瞬,自小砀山以来,林秀越发脱颖不羁,让他心下不安,细来想去,自己麾下有这么一名杰出擅战的青俊将领,他本该庆幸,可是林秀性情耿直,不顺则逆,还与河西军秦王的少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在世风政途的暗流下,在骁武皇名为陛下亲军的旨意中,他如何安下心?
短暂的寂静,辅以寒息的刺骨,让整条街巷上的近千人屏住呼吸,只是总有人不长眼,宅院门前,林沙氏看到那些个差役、官家、甲士都闭声吸气,甚至于之前狂妄威压自己的林秀也下马跪地上前,便再度哭嚎,妄图以此博得官家的可怜。
当呱燥传来,耿廖眉皱压声,似有厌恶冲胸:“何人喧杂?”
吴莫之大眼一扫,回声:“是一妇人!”
“掌嘴,息声,再敢呱燥,斩!”耿廖狠声,吴莫之拨马上去,林沙氏还未起身,吴莫之马鞭携风,抽在林沙氏的嘴上,直接给她打出一道血线,旁边,林中道、林中涣看了,吱语不言,唯恐甲士将怒火发泄到自己头上。
“住嘴,再敢呱燥,立刻斩了你!”
吴莫之怒喝,林沙氏即便痛的满地打滚,也不敢再支吾出一个腔调。
“将军在上,受下官一拜!”就在耿廖怒火压抑,准备喝令时,姚启圣上前恭敬:“将军,临城事宜繁杂,已给将军带来诸多不便,只是此番当街人命关系临城官家与将军颜面,故此,下官不得不告令将军前来!”
“郡守大人,此乃本将束下不严,为临城带来搅扰,不过郡守大人请放心,本将必然给临城官家一个交代!”
耿廖下马,回礼姚启圣,让后走到林秀近前,林秀跪地叩头,不曾起身,耿廖盯着他看了数刻,怒言:“‘野马’胚子,来人,将林仲毅脱下去…斩…其它人等,若敢再度行凶扰民,这就是下场!”
一个‘斩’字脱口,惊颤在场众人心,饶是姚启圣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他本意不过刑罚林秀,当众还临城官家一个脸面罢了,再者,林秀驰援临城逼退数万蛮子,想来也是个英才,如此斩刑结果,让他心下怜伤。
“将军,这…这…”姚启圣压声出言,结果身旁的于海龙却抢言:“多谢将军为临城做主,此人骄横,不讲郡城衙门放在眼里,若不严惩,日后将军麾下以此为样,处处造乱,怕是影响将军…”
听到这,耿廖更加肯定方才的命令,不过让耿廖有些意外的是,面前,林秀竟然没有任何惊慌反应,且他令已下,可亲卫营、督查营却没有人上前押解行刑林秀,甚至顾恺之、乌正、吴莫之这些人也都伫立原地。
不得其解中,耿廖再度怒喝:“难不成全都聋了?来人,将林秀拖下去,斩了!”
此声如雷,咆哮天际,十几步外,林懋、张氏听到这令,当即吓的直哭,饶是张氏挣扎的奔来,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求情:“将军,我儿是无辜的,他们才是恶人,他们才是恶人啊…”这般言语让宅院门前的林中道等人听了,满面愧疚,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赵源、林怀平唯恐罪责衍深,便上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