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远处的雨幕中出现黑压压的人影后,林秀呼喝,边洪当即吹号,那急促的声音让身后二百余步的强弩营当即紧张起来。
“车弩,准备!”
以先锋营列的警示,强弩营弩兵将硕大的车弩调整方向,扳弦上箭,那八尺长的巨弩箭在两个兵丁携力下放入箭槽,只等那一声‘放’字。
“秀哥,瞧着情况,可比斜坡林和辽丘还糟糕!”赵源望着远处的蛮兵状况,沉心忧道。
“放心,老天爷会帮我们的!”
为了不让弟兄泄气,林秀低语鼓气,随着一声霹雳炸裂天空,雨幕传来‘嗖嗖’的声音,林秀旋即意识到这是蛮骑的抛射,立时高喝举盾,下一秒,蛮子那带有倒刺箭簇的羽箭漫天落下,在盾牌之下,这些精悍壮年的兵丁们纷纷咒骂,透过盾牌间的间隙望去,那蛮子步卒已经冲过凹陷的丘坡,离先锋营列不过二百余步,至此,弓弩营得令发射车弩。
只听车弩干硬的弓弦‘吱吱扭扭’发出一瞬杂音,而后那八尺长的巨弩‘蹭’的化作一抹黑线飞向昏暗的天际,大约两息的功夫,刚刚从冲过丘坡的蛮子阵列瞬间混乱起来,细眼望去,可以看到,十几根巨弩就像死神的镰刀一样,直接洞穿蛮子的身躯,且在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往往一根巨弩能够带走十几乃至几十个蛮子的性命。
看到这里,先锋营三个营列的军阵中顿时爆发出阵阵呼喝。
“干的好,射死这群畜生玩意儿?”
“狗杂碎蛮子,想在大夏的土地上掠夺,见鬼去吧!”
在蛮军步卒的阵列洪流中,骁武皇的利器着实让他们惊诧万分,连带着冲杀速度也缓慢下来,只是阵列中的千户首领舞着长斧呼喝,一斧子砍死表露怯意的蛮兵,其余人当即在残碎的尸首刺激下,爆发出极大凶杀。
“快,快,长弓队,上前!”
见车弩没有减缓蛮兵的冲杀,弓弩营尉急呼,他深知车弩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十分笨重,两百步之内,顶多发射三次,如此之下,还是长弓杀力强,一言呼喝后,千余长弓手已经横列长蛇,对准蛮兵方向,搭箭连射起来。
一时间,蛮兵的倒刺羽箭,夏兵的长羽箭互射不断,顶在前方的先锋营列军阵中,兵士的盾牌早已插的像荆棘壳。
当蛮兵冲到五十余步位置时,先锋营列都尉纷纷高呼,军阵旋即顶盾上前,随着一声‘射’字彪出,盾阵前列当即撤盾,让后一排兵士手持连击弩对准这些蛮子,再度一波连射,五十步的距离,连击弩的连射瞬间让冲杀阵列前部的蛮兵四散倒地,见此,都尉再度喝声,林秀这些严阵以待的兵丁则抽刀顶盾,呼啸上去。
“杀!杀!”
雷鸣混杂着吼叫,霹雳闪烁着银白,林秀快步冲过凹丘,锋利的横刀伴随臂膀挥动,毫不犹豫的斩下一名中箭倒地的蛮子脑袋,那滚圆的头颅脱离颈项时,还凝固出扭曲的痛苦,但是林秀这些人早已数场血战中冷漠了心灵,压抑了恐惧,那飞溅的血液和残缺的尸体只会激发他们内心深处的嗜血,北地男儿的勇悍。
“赵源,李虎,坚守右翼,林怀平,林胜,坚守左翼,黄齐中队压阵,随我冲!”
当蛮兵与先锋营列冲撞在一起时,黑压压的人流就似黄泥滩下的泥鳅,相互交缠,分不清你我,且由于蛮子天生勇悍,这些手持大斧、狼牙棒的家伙在人群内就像黑熊野兽,横冲直撞,但在林秀眼里,蛮子的拼勇斗狠就是找死行径。
随着一声呼喝,五校弟兄在赵源、李虎、林胜、林怀平、黄齐等各队都伯带领下,快速左右分列结阵,往往两三个盾兵护着一两个长枪兵,相互拱卫,抵挡捅杀,一时间,这些冲到近前的蛮子就像枯枝败叶般在横刀、长枪下血贱倒地。
不过三息功夫,五校弟兄以林秀为首的尖锥阵形几乎冲到此番蛮兵阵列的千户首领近前,在五校冲杀阵列的左后方五十余步的位置,五营都尉黄汉挥刀砍死眼前的棕发畜生后,侧目一望,面色虽无改变,可是心底已经波澜起伏。
“此子看似文弱,却骁勇可敬,杀伐果断,搏杀兵势拿捏如此之准,当一营尉,实在屈才了!”
心下想到这里,黄汉凸步奔至亲兵近前,亲兵正杀得鲜血淋漓,见到都尉,还未出言,黄汉急声道:“快,发号示令,让四营、六营向五营靠拢,一股作气,在这丘坡之前,宰了这些蛮兵的千户首领,逼退他们的兵势!”
亲兵点头转身,结果一蛮子冲奔上来,亲兵慌忙顶盾挡下蛮子的弯刀,不待还手,黄汉已经大喝一声,直接将蛮子捅的透心凉,亲兵得机,向左翼四营奔去。
先锋六营阵列,都尉乌正带着麾下本队从右翼侧绕,呈月牙阵势将蛮兵冲杀的阵列向中间压,如此本部的盾阵反冲会将蛮兵阵列从腰部截断。
只是当他看到蛮兵军阵右翼靠北的位置,一杆骁武皇的校列骧旗就像孤舟逐浪一般,晃晃欲沉,可是每当它快沉入人海时,那条尖锥冲杀阵列都会迸发呼吼,旋即骧旗一展,再度向前冲杀几十步,如此已经冲到此部蛮兵的千户首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