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窝阔同样知道王苄这个逃脱至此的家伙完全异于其它夏人,他就是个疯子,仅为活着的心性会让他像猎狗一样顺从给予生路的主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部族联盟,也是为了野狐的未来,窝阔冒险将其藏于自己本帐,供自己驱使,至于林秀,就必须趁拓牙达埃斤父亲操忙老营和会盟之事时悄然离开。
“哥哥说…我们会南下去你们的地方,那时…你我会再相见么?”
脱雅心思有些杂乱,似是憎恨,似是不舍,对于眼前的夏人软骨头,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弄清自己心底对其到底是什么感觉。
此刻,无尽的黑夜就像沉重密不透风的布幕一样将林秀紧紧裹着,让他心绪压抑喘不过气,甚至生出莫名的恐惧。
在此之前,林秀为了追回爹爹而北上,为了活命而像个马奴一样被野狐驱使诱引青狼,但是在这之中,无论如何凶险,死多少人,都无碍自己的心性根源,因为他只是为了爹爹才到这里,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回去,才这么做,甚至于他恍若中明白了王苄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话——活着最重要,活着…才有一切。
没错,只有活着,才能重新回到临水的那个家,只有活着,才能再度进入黎城学府进学结业,只有活着,才能忍辱负重踏入进考路途,若老天爷稍微那么一开眼,让他在中都殿试中稍稍博一定点头彩,他将会实现自己的的小吏梦想,以官家身份摆脱掉余氏的嘲讽,摆脱掉那些临水村里那些闲人和族中长辈们的碎语,摆脱自己林家商贾的烙印,让林家老三成为族中的光耀大户,成为临水的富家翁…
眼见林秀沉闷不语,脱雅心思甬道,再度出声,这才将林秀从神游中拉回来,林秀伸手使劲按了按自己酸痛的两鬓,沉声应答:“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如果…我们…再见面,恐怕…我会为了我的家,朝你挥起…长刀…”
这一语就像一柄散发着森白寒光的利剑瞬间刺在脱雅的心上,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痛。
远处,负责为脱雅警示周围的蔑儿纵马上前,他小声提示道:“主人,我们该回去了,窝阔大人交代过,此事是违背埃斤首领的意志,若是被埃斤发现,我们可就…”
听到这,林秀当即翻身上马,短暂的停顿后,这个处在人生悲鸣路途上的夏人青年便在黑夜笼罩下摔鞭向南奔去。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脱雅最终放声大喊:“我想知道…你受伤昏睡时呼唤的灵儿到底是谁?若我们再见面…你真的会朝我挥刀…”只是那望不到边际夜除了向她吹来寒息,就再无其它,甚至于在这一刻呼唤下,它的沉闷忧凉让人胆颤不安,让人敬畏恐惧。
翌日,青狼部、野狐部、曦月部、勃利部这南部四个最大的部落及十几个小部落会盟于两牙湖,集结部族勇士十万。
在苏门达圣的圣灵指引下,十日后,黄金家族信使着实南下前来,以青狼、野狐、曦月、勃利四部为主的南部草原二十余部落联盟在两牙湖边以苏门达圣起誓,为了能够渡过半年之后的冬季,为了让草原人在这次天灾中存活下去,所有部族勇士将会以黄金家族主儿乞部的金色雄狮旗帜为英魂所在,向富饶之地释放出英魂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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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
夏境最繁华的王城之地,只是岁月变迁,往日的繁华被肃杀所取代,冰冷凄清便是它当前的格调,朱雀街上,当朝各大臣子府院紧闭,已经两个月了,只要无早朝,无召见,这些臣子皆闭门不出,生怕深宫里的那头苍龙怒啸降临。
秦王府内,当朝皇帝的次子,秦王景禹寅在后府庭院习武,他身高八尺有余,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似撼天狮子下云端,手持一丈二的漆黑出龙槊,宛若战神迎天下。
但见秦王聚息气力,收放自如,那百余斤重的出槊犹如蛟龙出海,在掌中翻滚舞动,随着风袭阵阵,出龙槊横、砍、斜、挑、劈、刺接连不断,招招杀意直现,忽然,秦王目**光如冲雷降天,一记大步冲跃,出龙槊跟身跃空,化作一记龙风威势朝五步外的青石刺去,但听一声脆裂崩炸,那青石赫然被槊尖捅出一个碗口大窟窿,只是秦王心气不畅,槊杆冲力未消,反力涌荡,一时竟然脱手,逼的秦王后退数步,方才止住身形。
见此,立于一旁的侍女仆人当即上前侍奉,却被秦王阴眉冷目威慑斥退。
“心不静,如何立身,身不立,如何立位,殿下这是怎么了?离着老远就嗅到了殿下的焦躁肝火气息!”
秦王正因心中困顿恼火,几乎在他迁就于侍女仆人时,一浑厚之音袭来,秦王面目随即露出一丝畅快,他转身向声音来源望去,恩师杨茂正在秦王府亲卫带领下快步走来,秦王快走两步,在杨茂身前三步之位合手拜服:“师傅,可算把您盼来了!”
“秦王殿下,此番拜师可不是什么恰当时候!”杨茂低语一沉,秦王略有哑涩之意,不过杨茂既然敢来,必然有所借口,故而并不会被那朝中风袭所侵扰。
秦王挥手斥退众仆人和亲卫,二人来至石亭坐下,秦王道:“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