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鼓动, 在高空中呼啸而过。
厚重的云层盘踞在天空之中,像是要将整个天空都遮蔽起来, 光透不进, 让整个大地都显得死气沉沉的,只有呼啸的阴风在高空盘旋。
高山巍峨, 矗立在大地之上, 俯视大地, 山巅一点雪白在阴沉的天空中异常的显眼。
亚伦兰狄斯的最北方, 山地高原, 是亚伦兰狄斯最高最寒冷的地方,也是整个亚伦兰狄斯唯一可以看到白雪的地方。
不过,雪只是在高山山巅之上, 在高山下的高原上仍旧是一派郁郁葱葱,以松树、云杉等针叶林为主的高大树木覆盖在山坡之上,落叶阔叶灌木丛贯穿其中。
山下, 平坦而又开阔的平地被矮小的青草覆盖着, 天苍野茫,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荒野大地上,方圆数十里荒无人烟,本该是寂静之地, 但是此刻却是嘈杂到极点。人的嘶吼声,骏马的嘶鸣声, 金属兵刃的撞击声, 混杂在一起, 在阴沉的云层下掀起一波又一波战争特有的响声。
两批身着不同装束的军队在开阔的平地之上对撞上,凶狠地厮杀在一起。
身披黑红皮甲的一方军队的士兵一手持铜制圆盾,一手持铁枪,他们三三两两的组成小队,彼此援护,抗住敌人。
铿!
沉重的大砍剑重重地劈砍在圆盾之上,身着白色板甲的军队士兵与他们的敌人不一样,没有盾牌,双手举着宽大的双刃阔剑,对着前方的敌人重重地劈砍而下。
比起黑红皮甲上印着雄狮图纹的亚伦兰狄斯士兵,身着白色板甲的盖述士兵身材要更显得魁梧壮硕一些,他们裸露着的肩部、手臂乃至于脸部都纹着可怖的刺青,更显得凶神恶煞。当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就以他们天生的那种凶猛而野蛮的力量,将亚伦兰狄斯的士兵压制得死死的。
巨大的阔剑重重地劈开一个亚伦兰狄斯士兵的头颅,那飞溅的鲜血溅落在四周所有人的身上。
白甲的士兵状若猛兽,一具又一具被劈裂的尸体倒在他们脚下,他们脚下的草地早已成了血的泥淖。
从山坡高地俯视下去就能看到,黑红色军队的前端已经被白色军队死死地压住,部分黑红色已经被白色吞噬。
虽然亚伦兰狄斯的士兵面对着那比自己强壮凶猛的敌人仍旧是咬着牙死战,但是整个队伍已经被敌军压得节节败退。
谁都看得出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黑红色的大军溃败只是早晚。
风声在呼啸,在天空之中,卷起大地上浓郁的血腥味。
突然,一声清脆的鸣叫声响彻天际。
那被厚重的云层压得阴沉沉的天空之中,有一个漆黑的影子一掠而过。
这里的山坡不同于向阳一面的山坡,没有茂密的植丛。这属于背阳的一侧山坡上的草木灌丛贫瘠了许多,浅草和灌木不过刚刚没过马蹄。
漆黑的鹰展开双翼在空中翱翔,它锐利的目光俯视着大地上的战场,鸣叫声在天空嘹亮地扩散开来。
鹰击长空。
那山坡之上,有人骑马而立,高高地举起右臂。
黑鹰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突一个盘旋俯冲而下,眼看要撞到那人的前一秒却又陡然收拢羽翼,轻盈地落在那人举起的右臂之上。
那是一个身着银黑色盔甲的年轻人,身下的骏马雄伟健壮,深红色的浓密鬃毛在风中微微拂动着,映着明亮的阳光,折射出一点仿佛金属般的光泽。
他骑马立于山坡之上,无数身着盔甲的骑兵在他身后肃然而立,静悄悄的,除了骏马喷气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只隐藏在背阳的山坡之上的骑兵俯视着山下那即将溃败的亚伦兰狄斯的军队,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神色一点点变得凶狠,杀意开始在他们的目光中充盈。
可是,哪怕他们已经快要止不住那破胸而出的战意,哪怕脸色再怎么狰狞,没有得到命令的他们依然安静地勒马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空中的风向陡然一转,突然猛烈了几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青年举起的手突然往前一送,黑鹰一拍羽翼振翅向着高空飞去。
身着银黑色盔甲的年轻人抬手,他的手在高空中笔直地举起。
那仿佛是一个信号。
陡然间,一杆旗帜高高扬起。
宛如火焰燃烧一般赤红的颜色,漆黑的边纹,正中间那头金色的雄狮仿佛在火焰中嘶吼。
不止是一面,在对面那遥远的山坡上,紧跟着也有一面火红色的狮子旗高高举起,迎风飞扬。
风掀起漆黑的额发,露出年轻将领额头那用深青色线条勾勒出的象征战神的力量的纹印,他高举起的手猛地向前一指。
这一刻,如洪水决堤,早已迫不及待的骑士们蜂拥而下。
年轻将领一马当前,他身下的骏马宛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着,深红色的鬃毛在阳光下飞扬着折射出如血般的光泽。无数骑士跟在他的身后,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