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洌的话对叶清溪来说算在情理之中,之前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然而她已进退维谷, 总要选一条路走。
“对不起……”
萧洌根本不想听叶清溪的话, 挥手打断她:“朕不想听。你之前如何,之后还是如何, 朕不许你半途而废!”
“但……”
“卫桑之事,你其余所谓朋友之事,朕来解决!”萧洌不耐烦地盯着叶清溪道, “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回去,朕不想再听!”
叶清溪双唇颤了颤, 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的, 表哥。”她最终低声应道。
她没法去救卫桑,亦不能离开皇宫,唯有指望萧洌了。或许正如萧洌所说, 她也该给他一点信心,相信他能在她两相为难时帮她一把。
萧洌像是不想再看到她, 转过身去道:“你随皇叔回去吧。”
叶清溪没再说什么, 默然离去。
萧洌兀自站了会儿, 离开文华殿暖阁回了乾清宫。
看到萧洌回来, 太后面上也不见多少诧异, 微笑道:“洌儿,今日议事累了吧?快过来坐。”
萧洌笔直地站在那儿望着太后, 并没有依言过去。
太后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沉寂下来, 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这个从来不让她省心的儿子。
“母后, 放了他吧。”萧洌突兀地开口。
太后嘴角微动, 僵笑道:“放了谁?母后不明白……”
“卫桑。”萧洌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太后面色微沉,随即笑道:“洌儿,卫桑目前还未招供,母后怎能放了他?他的幕后之人胆大包天,母后亦是为了大梁着想。”
萧洌没有理会太后的理由,直直地望着她道:“母后,朕知你想做什么。”
太后抿紧唇,不再解释什么,只是嘴角噙着一抹笑道:“母后不知你在说什么。”
萧洌看着太后,太后亦不惧地看了回来。
对峙中,萧洌突然道:“以明年三月中为期,之前母后不要干扰朕,而那之后,母后想立谁为后,想往宫里塞几个人,都随母后的意。”
太后面色一变,吃惊地看着萧洌,似有些不敢置信地说:“母后若不准清溪留在宫中,你也愿意?”
萧洌满不在乎地笑道:“这有什么不乐意的?”
太后诧异地看着萧洌,眉头紧皱,再问道:“母后不明白,若是如此,这些时日你为何非要留清溪在身边?”
萧洌似是清爽地笑了笑,目光微斜,落在地上,嘴角的弧度淡淡的:“母后,朕又不是多么大方伟岸之人。叶清溪骗了朕好些日子,险些便让朕失去活下去的意志,朕本不打算节外生枝,她却偏偏不知好歹再次撞上门来,这叫朕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太后第一次听到萧洌对于叶清溪的归来居然是这样的想法,惊疑不定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洌儿,你是皇帝,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那有什么意思?”萧洌嘴角含笑,“她骗了朕,朕自然要骗回去。她以为她渐渐感化了朕,最后真相大白时,她定会痛苦万分吧。”
太后一时喜一时忧,喜的是萧洌并非她想的又被清溪迷住了,忧的是如今距离洌儿所说时限还有三个多月,不知这其中会发生些什么,清溪的本事,她也是有所见闻的。而且还有一点令她担忧的是,洌儿说的不一定为真,说不得只是缓兵之计,故意说来让她放松警惕,破她局的。但若说他的话为真亦有可能,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自然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若母后答应,朕便不计较过去母后做的事了。”萧洌见太后并未立即表态,突然出声道。
太后眉头一皱,似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洌儿,你在说什么?”
萧洌灿烂笑道:“母后该不会以为,朕只对叶清溪一人睚眦必报吧?”
太后心头一紧,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却对上了萧洌那仿佛了然的目光,那些辩解便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母后以为如何?”萧洌再次催促道。
太后顿觉心神不宁,难以抉择。
她抬眼望着萧洌道:“母后还以为,洌儿至今依然对清溪念念不忘,不忍伤害她。”
萧洌出乎她意料地点了点头:“是啊,朕哪那么容易便忘记她,朕从记事起到如今,尚未遇到如她对朕这么好的女子。”
太后心头一阵不愉,洌儿怎么能说她这个母亲还不如一个外人对他好呢?
但下一刻萧洌的话却让她不再多想。
萧洌依然嘴角带笑,声音里却透出几分冰冷:“可一想到那些好都是假的,朕便寝食难安,恨不得让她也尝尝朕当初得知真相时的痛苦与绝望。如今朕很是庆幸,当时母后赶来救下了她,否则她若死了,一了百了,朕又如何‘回报’她呢?”
即便是太后,也因为萧洌面上淡然和语气森冷所形成的鲜明对比而心头一颤。这一刻,她倒真有些信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