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溪没想到萧洌来的时机如此凑巧, 又偏偏说出这种话来……她可以想象得到, 之后她的伴读生涯不太好过了。
“参见皇上!”
二人立即拱手行礼, 无论心里想的是什么,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而叶清溪就没有他们这样快的反应速度了, 最初她可能还因为不太熟悉跟萧洌客气过,如今每次见到他都没这个时代人该有的礼数,叫声表哥就算打招呼了,而且因为太后和萧洌的纵容,至今还没人对此提出过异议。
“见过皇上。”想着至少要跟其他二人保持一致, 叶清溪忙稍微退开些, 口中说道。
萧洌皱了皱眉头, 他不喜欢叶清溪跟他如此生疏的模样,他并不在乎另外两人的在场, 踏前一步伸手将叶清溪的手握在手里,又抬头看向那二人, 相当执着地问道:“朕就在这里, 对朕的表妹有什么意见, 你们尽管说出来。”
萧洌话中内容仿佛带着商量的意思,可谁都知道他此刻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不是那个意思,要是真有人敢说点什么意见, 后果只怕不可预料,或者说, 完全可以预料。
二人之中, 青衣男子, 也就是项恒没说过话,因此他此刻低着头理直气壮地说:“臣没有意见。”
另一个叫叶清溪小美人,面上一直带着笑容的男子,陶修,这会儿脸上也挂不住笑了,他的话都被皇帝听了去,而这位能决定他生死的皇上看着又相当看重这位不知哪来的表妹……太后娘娘可真有一套。
“回皇上,臣对这位……这位姑娘成为皇上的伴读,也没有意见,先前只是有些意外,毕竟从没有先例。”他低着头声音诚恳,“臣愿为自己的轻慢而受罚。”
一般情况下,一个有理智的上位者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惩罚下人,特别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伴读,一旦这样的事传扬出去,对自己的名声相当不利。然而,偏偏萧洌不是一般人——他有病。
“你当然要受罚。”萧洌冷冷盯着陶修道,“朕恨不得将表妹捧在手心里,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让她受委屈?”
萧洌的反应显然出乎陶修的预料,他忍不住诧异地抬头看了过来,又醒悟过来,忙重新低下头去。
皇上的伴读,对任何有抱负的男人来说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位置,要抢到也不知要活动多少。而他,即便有个尚书父亲,挤进来也费了一番功夫。皇上还是皇子时曾有过两个伴读,只是不久后这两人一个坠马而亡,一个得急病死了,当时便激起了众多人的野心,可令人吃惊的是,那之后宫里却再没有传出要选伴读的消息,一直到了如今。如今皇上年岁已大,自然不可能培养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可能在皇上身边说上话,比什么都重要。
陶修真的没想到,自己来的第一日,还未施展他的手段赢得皇上的信任,便迎来了大危机,轻则被踢出上书房,重则伤及性命。
不过思虑片刻,陶修稍稍将身子转向叶清溪,连头都没抬便开了口,声音比起方才愈发诚恳,充满了真心的悔悟:“是我的不是,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谁让你跟表妹说话的?”谁知萧洌更不满,怒气似乎压抑不住了似的。
叶清溪连忙用力捏了捏萧洌的手,在他因愤怒而染上厉色的眼睛看过来时,她低声安抚道:“表哥,我没生气,你也别生气,好不好?”
“不好!”萧洌脱口道,他感觉自己胸口有一股无名的火气在燃烧,他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该生气,一会儿又觉得眼前之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真该死!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若不是叶清溪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让他仅存些许理智,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
“表哥,表哥,真的不好吗?”叶清溪也顾不得有别人在场,她感觉萧洌的情绪有爆发的迹象,连忙单手抚上他的胸口,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安抚,语气又软又柔。
叶清溪的话让萧洌低头看着她,她的举动和轻言细语似乎让他心中旺盛的火气渐渐低了下去,他终于应了一句:“……好。”随后将叶清溪拉到了一旁。
叶清溪这才安下心来,也不跟另外两人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仿佛将他们晾在了那儿。
还好这回萧洌的情绪发作并不激烈,她相对容易就将他安抚了下来,可她必须尽快在萧洌的配合下让他学会如何有意识地控制情绪,否则接触得人越多,人际关系越复杂,他可能更容易爆发。她入宫已经好几个月,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其实她后来比较容易便能将萧洌安抚下来。这应当跟她了解他的心情和心结,懂得顺毛摸有关,而且另一个不可缺少的原因是,多亏了太后的阻隔,他接触的人很少——伺候他的内侍宫女只要安静地照料他起居就好,根本不必跟他有任何来往——因此他的情绪不会因此而过于多变。虽说之前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可跟最初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有旁人在,叶清溪不好跟萧洌说太多,而恰在此时,上书房终于赢来了第五人——太傅孟文。
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