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进来!”昌德伯夫人立时转了脸色, 简直眉花眼笑, 稍微看看俞菱心,含糊解释了一句:“这位就是今年秋闱的案首,也是咱们府上的同族侄子,侄媳妇算起来, 大概也要叫一句表哥罢, 都不是外人。”
顿一顿,又看了一眼另一侧坐着的荀二夫人和荀湘,笑意就更深了:“他爹算是我们伯爷的远方堂兄, 当年也是两榜进士呢,就是英年早逝。不过哥儿自己真是出息,读书上进,一表人才,这十八岁的案首, 哪里找去!”
俞菱心当然知道齐珂是谁, 也之前听荀澈提过一回,好像在秋闱之后,昌德伯府很是借着这同族亲戚的名头拉拢了齐珂几回,又说要接济他的寡母和婶子云云。
荀澈与齐珂上辈子就不对付,这辈子还多了一层俞伯晟曾经的考虑,虽然俞菱心从来就没给过齐珂一个正脸,但是荀澈还是一提到齐珂就不太痛快, 甚至觉得自己跟姓齐的犯冲。
但是俞菱心没想到的是, 眼前昌德伯夫人这个做派, 难道是有意给齐珂和荀湘牵线么?
要是按门第说起来,作为昌德伯府读书上进的旁支子侄,与文安侯府的二房姑娘,还是非常门当户对的一段姻亲。
可是齐珮这是要出阁做吴王妃的,那么昌德伯府想要促成这件婚事,当中的意义可就十分微妙了。可说是为整个齐氏一族进一步拉拢人才,但是稍往远一点看,也是为齐珮这个吴王妃增加身后的根基,成为被吴王看重的本钱、那也就是将来支持吴王与秦王争斗的本钱。
“嫂嫂,是上次那个——”荀滢忽然转头看了一眼俞菱心,小声问了半句。
俞菱心这才想起来,荀滢是见过齐珂一次的,就在当初她与荀澈订婚之前,在父亲俞伯晟想给她安排与齐珂相亲、而荀澈则带着全家去搅局的那一次。
尤其是到后来平辈们一起到外头去赏梅赏雪地说话,她和荀澈是与明家兄妹一起去了梧桐别院,荀淙荀滢则是与齐珂俞芸心等人同行赏梅。
也就是说荀滢那天不只是在侧殿吃茶时见到了齐珂,赏梅的时候还有那么半个时辰的众人同行。
俞菱心不由心头忽然一跳,轻轻点头的同时也仔细看了看荀滢的神情。
那白皙秀美的莲瓣小脸上带着三分真挚的好奇,以及极其浅淡的期待,好像颇有些想要再见到齐珂一样。
不过让俞菱心很快又微微松一口气的是,荀滢这样的期待神情,与其说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思,倒不如说像是求学之人即将见到渊博的夫子,就像是当初俞正杉见到荀澈的样子,满心跃跃欲试都是谈论诗书画技,并没有什么情动心动的娇羞之色。
反倒是荀湘那边,随着昌德伯夫人与荀二夫人接下来几句随口的问答与夸赞,双颊已经有隐约飞霞。
而这时随着外头的脚步声响,下人打起门帘,齐珂的兄长齐珏亲自领进来了两个少年,其中一人身穿青布长衫,气质十分端正,正是刚刚被昌德伯夫人夸了又夸的齐珂。
而另一人则是身穿锦袍,面孔也算有几分俊秀,居然也是俞菱心所认识的,苏舅母的儿子,苏茂。
齐珂与苏茂一起进门,俞菱心便微微蹙了眉,她知道苏舅爷如今不再跟着朱家办事,而是转而去依附文家与齐家,也听说随着齐珂的父亲昌德伯接了先前朱家在吏部的职任之后,给苏舅爷安排了个新的六品散职,但是苏茂居然会与齐珂这样相熟么?
看来在前段时间文安侯府和晋国公府一心忙着秦王与明锦柔大婚之事的同时,齐家这边也是有很不少的动作啊。
“诸位好。”因着此刻在花厅里的人实在很多,亲戚关系按着哪里论起都是十分复杂的,所以众人见礼之间索性就没有一一称呼,齐珂与苏茂各自躬身拱手,几个平辈的荀泽荀澹荀湘,包括俞菱心身边的荀滢都起身还了礼。
而长辈们自然坐着不动,齐珮本来按着辈分也要站起来的,但是看着已婚的俞菱心悠然安坐,不过欠身点头,不知道那一瞬间想了什么,居然也就没有还礼,竟然是再次提前拿出了吴王妃的阵势。
齐珮的哥哥齐珏脸上就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当着这样多人给齐珮使眼色,只能赶紧叫人设座上茶,带了过去。
昌德伯夫人却没察觉出什么不妥,直接开口笑问到:“珂哥儿最近读书可还好?又是几日不见了,你娘那边可都安顿了吗?”
齐珂微微欠身,声音清朗而稳重:“有劳伯夫人挂怀,家慈昨日到了京里,已经安顿了。家慈也问候府上的安好,希望令爱大婚之后,有空能够上门拜望。”
“怎么这样客气!”昌德伯夫人笑得更是欢喜,“大家都是亲戚,一家人,何必等到你珮儿妹妹大婚之后呢。左右在大婚之时也要劳你过来一同送嫁拦门,带着你娘一起过来吃喜酒才是呀。”
齐珂再度欠身:“伯夫人见谅,我家是在寒微,先父在世只得递补六品主簿,不得封妻。家慈既无诰命,又一心为先父守素,府上令爱的大婚乃天家喜事大典,家慈不敢前来。之所以想要之后拜访,主要是想将先前贵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