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忽然,她的思绪被玄衣的声音打断了:“对了,简禾,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简禾讶异地抬头,便看到一缕腾腾妖异的黑雾自玄衣的指尖缭绕而出,拉长、成形,逐渐化作了一支通体玄黑的长箫。箫身狭长,皓阳跃动,箫身浮现出了流水般的澄莹光泽。
简禾:“!!!”
这是玄衣召兽的那支箫!
跟弃仙、绛仪等本身就很厉害的仙器不同,如果吹奏这支箫的人不是玄衣,那它只会是一支没有附加属性的箫而已。
不过,她记得上辈子的玄衣就算闲出鸟蛋了,宁可去破坏、去撩人打架,也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来玩乐器。
没想到玄衣现在居然要吹箫为她解闷,简禾倍觉受宠若惊。
“你一直都不知道我会吹箫吧。”玄衣把简禾的手放在颊边,低声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一次都没有吹过给你听。但好在,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现在吹得可比以前好多了。”
简禾:“系统,玄衣过去十年不会天天都这样吧?”
系统:“天天怎样?”
简禾:“天天对着个假人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正常人哪个会这样做?”
魔气彻底逸散后,她忽然注意到,这支箫还是跟她的印象有点出入的——末端多了个小孔,垂着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那是只犄角玄鳞、圆目利齿、撒开四蹄扭头奔跑状的小怪物木雕,雕得倒是惟妙惟肖的,但那木质一看就很廉价,不值几个钱。小怪兽的角本应是尖锐的,但顶端如今却变钝了许多,像是被人经常拿在手里摩挲。
嗯?总觉得有点眼熟。
对了!这不就是她在某年春节的时候,随手买来送给玄衣、逗他玩儿的一个小木雕么?
当初收的时候明明那么不情不愿,没想到十二年过去了,他不但舍不得丢掉,还要挂在箫上,珍惜到了极点的感觉。
简禾望那小木雕若有所思,玄衣见状,笑了起来,把木雕解下来,放到了简禾的手心:“这是你送给我的,还记得吗?”
简禾歪头,假装听不懂。
玄衣无奈一笑,把箫抵在了唇边。夹杂了泠泠冰雪之气的乐声震荡空气,清冽醇亮、荡气回肠,毫无自怨自艾、愁苦萧瑟之态。一支乐声,却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展开了一张瑰丽的图卷。
曲毕,玄衣收拢长箫,下了通死亡宣告:“简禾,今天晚上,我就会让剩余的魂丝回归你的体内。你很快就能记起一切了。”
简禾:“……”
哦豁!卞七那具身体是真的要完蛋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简禾口不能言,腿不能跑,对卞七的那个账号,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昨天晚上,玄衣之所以在床前的法阵转移魂魄,原意只是试探一下她身上是否有魂丝。岂料法阵一催动就停不下来。这一次,为求万无一失,以及一次过把剩余的所有魂丝都抽走,玄衣在蚀月的大殿中重新画下了一道巨大的法阵。
昏迷不醒的“卞七”早已被夏昊被放到了法阵的对角上。这一次,简禾则被玄衣抱到大殿的高座上坐着。夏昊等心腹还是第一次看到玄衣把这具身体带出来,却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抬头盯着看。
在法阵开始之前,玄衣沿着图案的脉络走向细看,踱步至昏迷的卞七面前,心中忽然一动。
正常来说,同一个魂魄至少会散成数百份。幸运一些,也至少要搜集几十个人,才能凑齐一个魂魄。所以,简禾能那么快就在他造出的身体里微笑或点头,就说明了这个女人身上,属于简禾的魂丝超乎寻常地多。
投生间歇的年数、魂丝的多寡、这个女人不吃不喝且一直昏睡——这三个异常的地方,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真的可以用巧合来解释?
神差鬼使地,玄衣心中多了个心眼。他眯了眯眼睛,指尖弹出了一缕黑雾。黑雾飘飘渺渺,倏地潜入了卞七的额头里,化作无形。
一切就绪后,法阵亮起了微芒。简禾的四肢百骸渐渐被一股暖热的灵气充盈满溢。手背开始浮现出正常人该有的淡青色血络,温流潺动,肌肤软化,越来越像活人了。
渐渐地,手指和上半身都能动起来了!
就在魂丝抽离到差不多最后的5%、法阵到了最后的关头时,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玄衣倏地抬起了头。
大殿之外,闪烁过了一道雪亮的银光。戾啸声止,守门的魔族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一截银亮的长剑自他心口穿出。
断线的血珠滑过光亮的剑刃。下一瞬,剑尖干净利落地抽回,血噗噗地大股冒出,魔族人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系统:“宿主,贺熠来了。”
简禾一惊,猛地坐直了身体,急得张了张嘴,却发现还是说不了话。
几乎是瞬间,夏昊剑已出鞘,高声喝道:“谁在那里?!”
黑幔飘飞,沙沙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俊俏的白衣少年手执长剑,气定神闲、不急不缓地自殿外走来。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