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什么,抬脚就往里面去了。
只是走之前也没忘对纪宁翻个白眼儿,非常清晰的哼了哼,才不带一丝云彩的走了。
陆淼淼:……
陆秋笙走了,陆淼淼和纪宁站在长廊中,陆淼淼根本就不好意思看纪宁,尴尬几乎都刻在脸上了,垂着头,试图逃避现实。纪宁垂眸看着陆淼淼,她现在还是爱素淡,就一件月华的薄裙,青丝轻巧绾了一个发髻,出了耳垂上的两粒樱粉珍珠,几乎没有任何的首饰。
微微斜站,青丝垂落挡住了婀娜身段,隐约能看清白嫩的脸颊上飞着绯红的轻霞。
眯了眯眼,呼吸不觉沉了些。
很快闭眼,深呼吸了数次,才将心底突然喷薄而出的悸动给压了回去,道:“南门护城河边的那家书铺是你的?庄周梦蝶,也是你?”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这南门的书铺刚出来时并不如何,只因它的店铺大小或是名气都很平常,只一个地方很怪异,它那里只卖一个人的书。
庄周梦蝶。
这庄周梦蝶也很奇怪,他的书,和世界所有人都不一样,所有话本都透漏出一个隐隐的意思,男女平等,甚至女人的权利更甚于男人。只是措辞诙谐,大多没有深度,以笑为主,笑过也就罢了。
自己当然不会看这样的书,到是许多女儿家喜欢。
最让它名声大噪的是去年中旬,某青楼名妓点名要为庄周梦蝶先生弹琴一曲,那名妓在京城名声很广,追随者爱慕者多如江卿,她竟要给一个从未在京城有过任何名声的人弹琴,但是,名妓等了三日,那人也没有现身。
骂的人多,好奇的人更多,名声也就起来了。
现在南门那家书铺门外,天天都有人等着庄周梦蝶的新书。自己虽然没有仔细看过,但名声大,自己也粗略翻了翻。
刚才陆秋笙口中所谓的那些抚养费,最初就是那里其中一本话本流传出来的。庄周梦蝶的所有话本同样也是白话文,自己当初怀疑过这是不是陆淼淼,但后来一想也不对,《成仙》虽也是白话文,但风格差太远了。
一个似年长睿智人所写,一个就像十多岁冒冒失失的孩子。
所以没有细想。
结果真的是她……
笃定的语气让陆淼淼脸上更烧,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放飞自我居然还被前任知道了,满屏尴尬!抿了抿唇,干巴巴笑了两声,也不敢看纪宁,快速道:“家里还有事呢,下次再聊哈!”
说罢转身就想溜。
纪宁:“等一下。”
陆淼淼僵在原地,听到他追上来的足音停在自己身后,后背隐约察觉到了来自他的体温,耳畔传来他依旧润朗的声音,“我以后能去看他吗?”
当然能,离婚了,爸爸看孩子也是天经地义。
陆淼淼刚想回答,却想到了一事。
想到分开时的那一幕,那个截然不同的他,惧怕让刚才有些悸动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垂眸,紧紧盯着自己的鞋面,许久以后才轻声道:“你的病好了吗?”
病?
自己有什么病?
纪宁一时怔然,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垂眸紧紧看着陆淼淼的侧颜,她似乎有些紧张,脸颊绷得很紧,朱唇也抿得有些泛白,眯了眯眼,黝黑的眸泛着丝丝凉气,声音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你认为我会伤害他?”
因沉怒而喑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陆淼淼闭了闭眼,转身径直对上纪宁的眼,烟波大眼一片清冷。
“他是你儿子没错,但你从未和他相处过,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你连我都会掐,我不敢拿他和你赌。”
纪宁无言,黝黑的眸定定看着陆淼淼。
陆淼淼侧眼看向一侧花丛,那里蔷薇开的正好,粉嫩嫩的数丛,只可惜蔷薇虽好,刺扎手。
“要看孩子可以,但必须有我的人在场,你们不能单独见面。”
说罢,再不看纪宁,径直转身去找陆秋笙了。纪宁站在原地,看着陆淼淼快步离去,看着她洁白的衣摆随着快速的移动似乎绽开了一朵一朵的睡莲,想怒,想生气,可攥了一半的拳头又松了回去。
一个人站在原地,廊风吹过,衣摆微浮,又无力的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