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写了一纸绝笔信,交予了微臣,说是待他定罪论处之后,再替他交予陛下。”想了想,顾云浩说道。
“哦?那便拿来朕瞧瞧。”
元化帝目色一闪,随即漫不经心地道。
闻言,顾云浩刚准备伸手取信,却是突然之间心神一振,随即却是说道:“陛下恕罪,因是季航交代说是待他处决之后交予陛下,微臣一时也没想到陛下今日会问及此事,故而还放在家中。”
说到这里,顾云浩又生怕元化帝转了心思,嫌麻烦说不看那信了,便又连忙接着说道:“不如待会陛下遣了内侍与臣一道回府,取了书信来?”
他虽然这些日子都一直在算计着能怎么见着元化帝一面,将那书信递交给他。
但在刚刚那一瞬间,顾云浩却是极快地改了主意。
毕竟说了那是季航的绝笔信,若是他这样时时刻刻带在身上,那么元化帝必然很容易就猜到这信乃是故意给他看的。
那样的话,说不定元化帝就会认为他们在算计帝王,到时候不仅救不下季航,更是连元化帝对季家的那一抹不忍之心都没了。
要知道岳鸢母女虽然现在已经安全了,但金蝉脱壳之计并非万无一失。
如果元化帝念着跟季家的情谊,说不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回护一二,到时候岳鸢母女还能平安的生活下去。
但若是一个不慎惹怒了元化帝,那么岳鸢母女即便这一次逃脱了,只怕今后也只得生活在惊恐之中。
萧穆言似乎并未发现顾云浩的谋算,只是点头‘恩’了一声。
“景源,你我君臣虽是见面不多,但你应当是这朝中最与我心意相通的臣子了。”
这时,元化帝却是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新政之事,乃是你我君臣所愿,眼下成了这样,以你所见,可还有复起之时?”
闻言,顾云浩只觉心里噗通直跳。
在这个时候,他对元化帝却是有了新的看法。
在最初新政开始之前,元化帝曾召见他商议新政之事,那是顾云浩第一次私下面圣。
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只以为元化帝仅仅是一个想要以新政为手段,迅速完全掌控朝局的帝王而已。
毕竟当初的新政,不仅是税赋,还是军事、教育,那都是在一步一步的把权力从勋贵世族们的手里剥离开来,从而收归与帝王的手中。
因而,顾云浩以为,元化帝当初支持新政,不过是想改变当前勋贵世族对皇权的威胁罢了。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当初在设定新政细则之时,他为了能迎合元化帝的心思,顺利将新政推行开来,许多细节都是有利于加强皇权的。
但是现在看来,元化帝却并非只是一个只想着自己皇权的帝王,而是真的想要通过新政达到富民强国的目的。
“陛下,新政利国利民,臣相信,只要陛下有心新政,便永远都不会晚。”
顾云浩当下便直接说道:“眼下左相等人不知新政的益处,但三五年后,或许他突然之间想通了也说不准。”
这话说的含蓄。
杜允文并非是什么不知新政的益处,也并非是因为想不通,而反对新政。
这一点是朝中人所共知的事情。
只是现在元化帝势弱,特别是对军队的掌控力不够,故而只得装糊涂,对杜允文等人所为装作不知。
但元化帝绝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甘为傀儡之人。
顾云浩这话,虽然说的是几年之后杜允文能相通转而支持新政,实际是含蓄的在说三五年后,元化帝便能走出当前的困境,从而掌控形势。
到了那时,杜允文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只得被迫接受新政,‘相通’了。
元化帝显然很满意顾云浩的话,但却面色中还是带着几分怅然之色。
“三五年么……”
沉吟了一声之后,元化帝便恢复了如常,遣顾云浩退下道:“你且回去吧,即刻去取了那书信来。”
闻言,顾云浩心知季航多半是有救了,当下自是喜不自胜。
“微臣告退。”
见顾云浩离开之后,元化帝却是急急地往后面的引枕上一靠,面上尽是痛苦之色。
三五年么……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到国强民富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萧穆言更是面色惨白,浑身带着一种疲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