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点。”
知晓了没有因着自己牵累师祖和老师,顾云浩松了口气,又笑着向孙惟德行礼道。
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潇洒,却又初出茅庐的少年,孙惟德不由恍惚想起了学生江程云当初年轻的时候。
这孩子跟当初的程云一样,虽是满腹才华,也有理想抱负,但却还是稚嫩了些。
朝局之事,哪里是那般简单的?
虽然现今元化帝是个少年天子,也有心变革,但事情到底会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清。
毕竟华朝也建朝几十年,不仅那些功勋世家们,就是一些诗书大家之间,关系都开始盘根错节。想要变革,必然会损及一部分人的利益,其中的阻力只怕不小。
新帝又即位不久,也不知能否弹压的住那些世家大族们。
但好在太上皇还健在,好像身体还恢复的不错,又太上皇在,想必也不会看着新帝吃亏,事情应该不至于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吏部那边,你报道之后,必然是去翰林院的。”
想了想,孙惟德又说道:“老夫虽是也在朝中,但寻常政务繁多,并没有功夫时时刻刻关注着翰林院那边,翰林院虽是不涉什么政要,但你如今得陛下看重,也得小心有人嫉妒构陷才行。”
“是。”顾云浩忙应下道。
“听闻你与季铭的孙儿交好?”
这时,孙惟德又突然问起一句。
季铭,正是季航的祖父季阁老的名讳。
顾云浩虽然未入朝局,但也对朝中的权臣知晓了些,因而立马反应过来,回道:“弟子与季航确实乃是好友,曾经也同为陵江书院的学生。”
身为湘省人士,现在又为当朝右相的孙惟德,自然是没听说过什么陵江书院的名头,当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现在你为陛下所看重,但季家更是如此,想来今后陛下会重用季家,季铭最是个滑不溜手的老狐狸,你与同窗交好,老夫并不反对,但万事不可强出头。”
虽然师祖没有明言,但顾云浩也还是听出了他话中之意。
季家跟元化帝原本就有些交情,现在正是元化帝用人之时,季家今后的权势只会更甚。
但元化帝的倚重,却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季家能因此更得势,但也不得不在一些时候去替元化帝打头阵,处理一些为难的事情。
师祖孙惟德与季阁老季铭同在内阁为官多年,自然更是了解季铭的。
季铭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当初大皇子蜀王跟二皇子平王相争,副相陶明哲跟左相杜允文都牵扯其中,季家与当初的三皇子齐王关系匪浅,季铭在那样的环境之下,都能保住自己和季家的地位,可见是个极有心思和手段之人。
师祖这是担心自己因着与季航交好,一时不慎,被季铭所利用,去当马前卒吧?
虽然顾云浩跟季航乃是多年好友,彼此也都信任对方的为人,但不得不说,师祖的这个担心,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
毕竟季航不代表季家,更不代表季铭。
季航乃是一个君子,也跟他有多年的友谊在。但季航的选择和心意,却是不能够影响季家跟季铭的。
而且顾云浩也知晓,他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农门子弟,是一个小小进士,但身后却也牵扯了不少。
不仅有老师江程云一家,更是有个身为当朝右相的师祖孙惟德。
因而,他的一举一动,可以说不仅仅是关系自己的性命和仕途而已。
若季铭遇到难事,让他去做马前卒,从而拉师祖跟老师下水,也是有可能的。
“弟子与季航相交,确实是真心相待。”
思及至此,顾云浩也坦然地说道:“季阁老跟季家的事,弟子定会小心,只是弟子还是不愿因此舍弃一位知己好友,还请师祖体谅。”
“跟你老师一样的执拗。”
闻言,孙惟德不由一笑,说道:“你交友之事,只自己做主就是,不必多想其他。”
见师祖如此说,顾云浩亦是嘴角微扬,轻轻一笑,满目温润。
他此生,有家有亲人,又有如此的老师和师祖,真的是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