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二十九年, 本是越省院试之年, 但因乡试之故, 院试延后一年。
本朝乡试的正副主考官皆有朝廷指派, 另由各省地方官员襄助。
自开年之后,全国各地的士子们都在紧张的备考之中。
当然,考生们的家里人在这个时间也不会闲着,特别是自每科乡试之年的三月以来,一些稍有权势的人家,更是各显神通的打探主考官之事。
原因无他, 只因每逢乡试, 自新春之后, 朝中便会开始备选各省乡试的正副主考官,一般待到三月份, 派遣到各地的主考官便会初步拟定。
要知道主考官不仅要为乡试出题,更是一手掌控士子们的取录之事。
若是能提前知晓主考官的情况,士子们便可提前有所准备, 加以研究考官对文章的喜好,应试之时,亦可投其所好。
这对考生们来说绝对是个大事。
主考官的人选, 一般不会很提前公布,大多都是在七月,乡试即将开考之时方才会正式公告各省衙门和士子。
但是一些有权势的人家, 却还是会想尽办法提前打听。
这个时候便能看出寒门和世家的差距了。
权势之家, 能提前得知主考官是谁, 亦是能为家中子弟寻到主考官曾经的文章,研究考官的偏好,让家中子弟能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而寒门子弟,大多都是要到七月公告发出之后,方才知晓。
这个时候即便想要准备准备,时间也是不够的,甚至连主考官所著的文章或书籍都买不到。
原因无他,只因大家都有同样的想法,皆是想要研究考官的偏好,因而主考官名字一公布,全部一涌到各大书肆里去买考官的书,去晚了一点,那就是什么都买不到的。
季家世代诗书,在朝中颇有权势,季航显然是属于前者。
即便季阁老不怎么过问,亦是有那些奉承之人主动攀附,告知此次越省的主考官之事。
乡试的主考官基本都是翰林院或内阁学士出身,拢共就那么多人,也没什么难打听的。
“此次咱们越省乡试的总裁为翰林院侍读陆渊学士,陆大人素来行事稳健,文章也大多是务实之风。”
三月,季航知晓了主考官是陆渊,也不藏私,直接告知了顾云浩等几个同窗。
眼看着乡试的日子近了,顾云浩等一众士子越发忙碌了起来,他们大多已经不怎么去府学上课,而是自己埋首苦学。
顾云浩的小院子又成了大家的专属温书备考点,不仅季航、楚毅、李文旭等人,便是临江书院曾经的同窗,亦是时常到这里来一起温书。
除了季航提前拿回那些陈渊的文章书籍之外,江程云亦是为他寻了不少。
当然,这些也只是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共享,对于旁人,大家都还是守口如瓶。
毕竟乡试取录名额有限,每一个参考的士子那都是竞争对手。
在紧张的备考之中,八月终于到了。
顾云浩此次拒绝了顾长光的陪同,只带上巴九,与季航、董谨言等人一起坐船到了省城。
几人择了一处客栈住下,便开始一面温书,一面静待乡试开考。
八月初六,举行毕入帘上马宴,考官们入帘,乡试正式开始。
乡试一共得考三场,每场三天,这三天里,考生的一应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得在考场里解决。
八月初九,首场开考。
除了参加此次乡试的三千考生之外,越省巡抚邓仕文及提学李霖越亦是一大早便赶到了贡院。
毕竟乡试开考乃是大事,他们虽不亲自参与其中,但也得表现出足够的重视才行。
两人前来,自是排场不小,贡院的官员也忙上前相迎。
待至龙门之外,邓仕文转身看了看贡院外密密麻麻的士子们,一脸肃然地颔了颔首,转身走了进去。
顾云浩自是没心情去琢磨这位巡抚大人的心思,他此刻只盼着能早些进场。
乡试规矩森严,经过重重搜检,顾云浩总算是迈过龙门,找到了自己的考棚。
此时已是八月间,天气也并不算很热。
查看了四下的环境,顾云浩还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这考棚虽然看着有些破旧,但总归不是臭号。
先是拿出准备好的油布,铺开固定在考棚顶上的四角,方才松了口气。
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那次院试大雨之后,他更是谨慎了不少,最是怕考场下雨,因而早早便准备了两张油布,以防万一。
待整理完毕,士兵们亦开始发卷。
拿到试卷之后,顾云浩先是检查了一遍,确定并无差错,便开始细看考题。
首场一共九题。
其中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外加两首应试诗。
题量不算多,也不算少。
科考重首场乃是惯例,因而这